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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壇“70后”:低潮的逆襲? “尷尬一代”社會性寫作力量正在壯大
最近熱門的滬產(chǎn)長篇小說《繁花》所依據(jù)的豐富時代性記憶引起“70后”作家的羨慕和反思。女作家朱文穎日前在上海表示,和評論家們不同,她并不關(guān)心作品是“傳統(tǒng)話本”還是“現(xiàn)代小說”,關(guān)心的是從中尋找答案——如何讓小說放松地呈現(xiàn)意義,如何書寫屬于“70后”一代人的時代記憶。因為這正是她和同代作家共同面臨的困境!靶≌f家過了一定年齡,也想在小說中寫一點意義,對社會發(fā)一點言了。”朱文穎或許不是個案,一批曾經(jīng)在文壇上因個體書寫引發(fā)過話題而又漸次沉寂的作家正在“奔四”而去。那里有一道上帝放置的檻。過了門檻,“70后”迎來了又一個春天。
時隔多年不想再提“美女作家”
生于1970年的朱文穎曾寫有《高跟鞋》、《戴女士與藍》等影響較大的作品。她說,“70后”初登文壇時幾乎一水兒的都是女作家,貼著“都市寫作”的標簽。如今朱文穎再也不想提起那時盛產(chǎn)的“美女作家”、“身體敘事”、“私人寫作”之類的“封號”。這些“妖魔化”的標簽造就了“70后”作家的成名,但從長遠來看,這在她們的成長過程中卻是一種傷害。“當時的寫作更像是文學上一種直覺式的摸索,如果能走得更長遠些,過渡到自覺的狀態(tài),會更有意思!彼H為悵然地假設(shè),當時的文化環(huán)境如果能夠更理性、更耐心一些,多一點空間,少一點“催產(chǎn)”,“70后”原可以成長得更好。
中斷這一進程的是迅速到來的娛樂商業(yè)化時代。進入新世紀沒幾年時間,“80后”寫作者憑借一系列媒體事件吸引了文壇的注意力。他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有自己的標志性人物和精神旗幟,并且十分善于利用新媒體的傳播方式。而仍然占據(jù)文壇主流的“50后”、“60后”作家又不乏態(tài)度、立場與動作,夾在其中的“70后”作家似乎失去了在時代中的適當位置,也越來越遠離媒體關(guān)注。“從妖魔化標簽到?jīng)]有標簽,我們是尷尬的一代。”朱文穎說。
與朱文穎同代的一些作家不再寫作。留下來的,經(jīng)歷著緩慢、艱難的成長。而到了這個年齡和閱歷的檻上,“轉(zhuǎn)型”的需要變得清晰!拔覀儎傞_始寫作時是比較私人化的方法,采取反抗公共話語的姿態(tài),和社會、民族關(guān)聯(lián)稀少而且淡漠。但當你再成長時,社會感自然呈現(xiàn)出來,你會要求自己的寫作對社會發(fā)生聯(lián)系、產(chǎn)生意義。見天光,接地氣,讓鳥聲、風聲進來!敝煳姆f說。這并不容易。社會性的寫作是“重”的,自我性的寫作是“輕”的,輕和重如何把握,盡管“50后”作家們提供了很好的范例,但她沒有找到適用于自己這代人心理結(jié)構(gòu)的表達方式。
正在補充這個年齡段作家力量
評論家程永新將“70后”作家分為“新”、“老”兩代,劃分標準并非出生年頭,而是“冒”出來的時間。老“70后”作家一般成名于上世紀90年代中后期,他們當中現(xiàn)在還堅持寫作的代表性作家有朱文穎、葉彌、魏微、金仁順等;新“70后”作家則崛起于近些年,他們被人知曉的方式不再局限于在文學期刊發(fā)表作品,還有新媒體傳播。其中較知名的有徐則臣、阿乙、曹寇、盛可以、路內(nèi)等,他們視野寬,文學上的準備非常充分,很有實力。“他們的加入,使整個代際的寫作更加完整、寬闊,更有可能性!
出生于1976年的阿乙近年來以短篇集《鳥,看見我了》、長篇小說《下面,我該干些什么》等獲得文學界好評。他讀過不少“70后”作家的作品!啊70后’其實很難歸類,像花園,百花齊放,各有獨到之處”。他們有兩個共同點:“都是雜生的,自生自養(yǎng)的能力不錯”,“沒有過于固定的套路和死板的路線,但都有著自己的審美堅持”,比如他自己,從去年下半年到現(xiàn)在,一直在寫一部長篇,寫得非常密和緩慢,他給自己設(shè)定的寫作周期是一年,“我覺得我以前沒有的能力被激發(fā)了出來。我對世界的了解更深,敏感度也更高”。
“文學在‘70后’一代身上出現(xiàn)低潮是顯然的。”阿乙對記者說,“他們被忽視很久,他們?nèi)狈C遇、運氣、環(huán)境和足夠杰出的作品。但是他們不缺激情和理想。他們中一定會有人最終成為杰出而偉大的作家! 本報首席記者 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