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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第二次來到哈爾濱,最大的愿望是想到呼蘭看蕭紅。
民國時代的女作家,“二張”雙峰并峙,令人矚目,一位是蕭紅,另一位就是張愛玲。據(jù)說關于張愛玲的傳記就有幾十部,真是洋洋大觀,頗為“繁榮”!寂寞的則是蕭紅,短暫的人生苦旅,《呼蘭河傳》、《生死場》等不多的紙上經(jīng)營,即使再字字珠璣,價值連城,但畢竟還是寫得少!可這樣的結果豈是蕭紅愿意看到的?蕭紅的短命凄涼、漂泊無依,蕭紅的顛沛流離、屢屢受傷,是個人的悲劇,又何嘗不是時代的悲。
十多年前,曾到黑龍江,也算有很充裕的時間,去了伊春、大慶、鶴崗,還出境到哈巴羅夫斯克走馬觀花一番,倍感外興安嶺的浩渺蒼茫,綿綿林海的幽深神秘,但自己感到很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到呼蘭,沒有去看望蕭紅。當時,在哈爾濱的中央大街上,閑逛了兩家書店,買了一些閑書,似乎是遲子建和阿成的。蕭紅這個近乎幽靈的天才的敏感的女子,在1941年的香港,已經(jīng)永遠閉上了她那清澈得令人痛惜的眼睛。蕭紅辭別這個世界的時候,年僅30歲,今年正好是她的百年誕辰。
住在和平村賓館,似乎也是一個很有點歷史的所在,有一棟小樓,據(jù)稱是現(xiàn)代意義上的哈爾濱第一任市長的公館,很有點俄羅斯建筑的味道。公館的主人,據(jù)說到了上世紀60年代初才去世,此人不僅與張作霖父子周旋,還與俄羅斯人、日本人、朝鮮人打交道,很有點辦外交的經(jīng)驗,當年,伊藤博文不就是在哈爾濱被朝鮮人刺殺身亡的嗎?把繁雜的事情了掉,由易水寒兄拜托的喚作炳哥的朋友引導,便跨過松花江,一直往北,奔呼蘭而來。不知何故,過松花江不久,車快靠近呼蘭河的時候,悶熱煩躁的天空,電閃雷鳴,陡然間,暴雨如注,天空全灰暗下來,莫非上蒼也在為蕭紅所經(jīng)歷的坎坷、所受盡的委屈、所飽嘗的辛酸而捶胸頓足、號啕大哭?
非常熟悉的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北方庭院,就這樣默默地靜臥在呼蘭河畔的松北平原上,傾盆大雨變成了瀟瀟細雨,我站在正應著大門的蕭紅塑像前,注目著這位悄然靜坐書冊在手凝望遠方的女子,思緒飛揚,哀傷莫名,蕭紅在眺望什么?是哈爾濱滾滾的紅塵?是京華令人怦然心動的繁華?是滬上讓人倍感安全溫馨的紹興口音?是武漢三鎮(zhèn)負心傷心的滾滾長江水?是香港求告無門山窮水盡的最后時光?我不知道,上蒼既然賦予你如此絕世的才華,卻為何如此吝嗇你對真情的執(zhí)著?
庭院的布局,弄不清楚是否都為原有的陳設,有古樸的引人遐思的水井,有綠意盎然的菜圃,有擺放著北方各種農(nóng)家家具的物件。當然還有看上去相當寒酸的關于蕭紅的各種圖片、研究著作。沒有看到林賢治的《蕭紅傳》,也沒有看到丁言昭、季紅真的《蕭紅傳》。蕭紅與魯迅的照片,當然是置放在很突出的位置,有一張是蕭紅在魯迅故去一年后靜坐在魯迅故居臺階上的照片,憂傷的眼神,痛失精神導師后的茫然無助,盡情袒露,令人心碎。
走出蕭紅故居,再次回望安詳靜坐的蕭紅,雨水和淚水悄然在臉頰滑落;氐焦枮I市區(qū),雨過天晴,很久不見的彩虹橫空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