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咖啡香
一
“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建設新時代，我大干又快上……”這首老歌新編，在今天的江蘇小城——昆山的大街小巷內，時不時地飄蕩到你的耳邊。
江蘇昆山，全國人民都知道，那可是經濟實力抵過西北一些省區(qū)的地方！不久前，昆山又被宣布為連續(xù)20年“百強縣（市）”之首。
“給我一個支點，我就能撬動地球。”這是阿基米德說的。
昆山人怎么說？昆山人這樣說：“只要有機會和可能，我將與世界最快速的列車一起前行……”
有如此氣魄、如此膽識的地方，并不很多?！盁o中生有”，大概是昆山人用最直白的話來追尋和表達的精神世界吧！
有些事情，怕是連“鄰居”的大上海、美蘇州都跟不上小昆山，不信你現在到昆山走一趟，吸引你的可能不會是那些高樓林立的現代化工業(yè)生產基地，而是滿城的咖啡飄香味……
昆山出咖啡？不出。
昆山人愛喝咖啡？是的，但前幾年跟其他地方的中國人一樣，以喝茶為主，就這幾年，竟然滿城飄逸著濃濃的咖啡味。有意思的是：不久前，一則震驚全球的新聞還冒著熱氣——
昆山喜提“國際咖啡產業(yè)之都”新名片！
大咖云集，咖香四溢。2024昆山國際咖啡產業(yè)展覽會開幕……國際咖啡品鑒者協會授予昆山“國際咖啡產業(yè)之都”稱號……
這可是硬邦邦、頂呱呱的事兒！
昆山“咖啡產業(yè)之都”？這幾乎是一夜間響出的新“頭銜”啊！
沒錯?？Х葮I(yè)是昆山今天才亮相的又一金字招牌。
一粒比麥子粒稍大、小于黃豆的咖啡豆，原本與江南水鄉(xiāng)或者說與中國社會沒有多少關系。然而今天的昆山人把它“炒”（焙燒）得熱火朝天……
二
踏上昆山的第一天，我就聞到此地處處飄著咖啡香，甚感奇怪，一問才知，昆山人竟然在“笑瞇瞇之間”，悍然掀起了中國一個大市場——咖啡消費世界。
厲害喲，我的大昆山！
那天，我沿著昆山的老街，隨意走進一家咖啡店，向年輕的女店主要了杯熱咖啡，給她出了個題：知道咖啡的來歷嗎？“知道。在昆山開咖啡店和做咖啡生意的人都知道……”熱情的女店主便開始滔滔不絕說起來：黑咖啡最早產于阿拉伯國家。因為那里沒有中國的茶葉，所以阿位伯人將整顆咖啡豆咀嚼，以吸取其汁液，味道有些特殊和誘人。后來他們又將這種有特殊味道的咖啡豆磨碎后與動物的脂肪混合，以此當成長途旅行的體力補充劑。一直到公元1000年時，綠色的咖啡豆才被拿來在滾水中煮沸成為芬芳的飲料。又過了3個世紀，阿拉伯人開始烘焙及研磨咖啡豆。歐洲工業(yè)革命之后，喝咖啡之風在“上流社會”的貴族中流行，慢慢傳遍了整個歐洲。海洋大盜在世界各地的橫行，又將咖啡帶給了不少殖民地國家和地區(qū)。當然，經過數百年的“咖啡史”，如今的咖啡已經充滿了無限誘人的味道。
是的，我知道這些年，咖啡的魅力隨著全球化經濟和文化的演繹與多元，影響越來越大，甚至連一向喜歡茶的我們，這些純粹的本土又傳統的中國新一代人，也越來越喜歡上了它。
今天的中國年輕人對咖啡的熱衷和喜歡超乎想象。
是誰把咖啡在中國市場上做得如此風生水起？
昆山。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絕對不會相信這事。但它確實是真的。一粒在其他人眼里、在其他地區(qū)都不會在意的小小咖啡豆，竟在昆山大放異彩。并使昆山在咖啡產業(yè)占據重要地位，這不禁讓中國和世界咖啡界震驚！
2020年之春，與上海毗鄰的昆山做了一件大事，3月13日，舉行了“咖啡創(chuàng)新產業(yè)區(qū)”的簽約儀式。
三
“昆山要搞咖啡了？”到昆山后，昆山朋友說請我們去喝咖啡時，我跟許多外地人一樣驚異起來。
“是啊，我們昆山不僅有咖啡，而且非常非常之多，咖啡店和人均飲用量不輸一線城市……”身邊的昆山人這樣自豪地告訴我。
“不是吹牛？”我瞪大了眼睛。
“走，我們一起到大街上走一走……”昆山市文聯的同志笑著拉我就往街上走。
“等等，我也去！”說話的是文聯副主席。她剛從我下榻的“昆山飯店”院內的一家“星巴克咖啡店”走出，手中還端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
“真的??！昆山人什么時候也愛上了咖啡呀？”我笑著揶揄道。
她認真地告訴我：前幾年在鄉(xiāng)鎮(zhèn)當副鎮(zhèn)長的時候，一天至少喝五杯。“有兩杯或三杯是陪來訪的客人們喝的，自己平均一天喝三杯左右?！?/p>
我十分驚詫。
“天天如此？”
“天天如此?！?/p>
“你們昆山人都不喝茶了？”
她笑：“喝茶還是喝的，但現在喝咖啡的比喝茶的要多得多！”
“這個風氣在什么時候開始的？”我對此十分好奇，因為即使在北京，大家平時還是喝茶的習慣居多，偶爾來杯咖啡喝喝是有的，當然年輕人可能喝咖啡多一些，但絕對不是以咖啡為主。上海的年輕人喝咖啡可能比例較高，但似乎也到不了昆山的水平。
“我們昆山咖啡的水平肯定是全國領先。這個沒問題?！蔽穆摰耐疽贿呑?，一邊驕傲地肯定道。
我將信將疑，跟著他們的腳步在大街上“清點”咖啡店——結果，在長約500米左右的街頭，連續(xù)看到四家在不同方位的咖啡店。后來昆山同志告訴我的數據更證明了這一點：昆山全市現在光“星巴克咖啡店”就開了600多家，加上其他非“星巴克”的連鎖咖啡店，總數在1000余家！
手掌大的一個昆山，你說他們的咖啡店多不多！問題是這還遠遠不夠。他們竟然把“星巴克”中國總部和基地都“弄”到了昆山……這個實在有點不可思議。
“我們昆山就是這樣的創(chuàng)業(yè)創(chuàng)新軌跡——啥是好東西，我們就引進，引進后看到勢態(tài)好、市場大，就把它的產業(yè)再引入……”從市委書記、市長，到普通百姓，昆山人現在的嘴上滿飄著咖啡香，因為他們又一次嘗到了改革開放和敢于創(chuàng)新的甜頭。
四
咖啡產業(yè)對昆山來說完全是一個“無中生有”的產業(yè)奇跡——
“您是喝咖啡還是茶？”
“咖啡。”
“好。上咖啡！”
這是一個招商和洽談的場景，在昆山城頻繁上演。
商務越來越多，交往越來越頻繁，于是“來杯咖啡”便成了昆山不管是公務交往，還是業(yè)務交往，或者是友人相聚的一種“媒介”。濃濃的咖啡，飄著香，它像人與人之間的一味調和、融洽、友情的“加強劑”，更是昆山經濟和社交的一種不可或缺的紐帶。
年輕人喜歡咖啡是“天然”的。
從被動到主動、到習慣。昆山的老百姓現在也喜歡和愛上了咖啡……
“無中生有”，一直是昆山人的智慧與奮斗的結晶。它如沙漠里突然發(fā)現石油一樣，本質上是那片土地里蘊藏著豐富的資源，一旦撩開那片神秘“面紗”，一切成果皆有可能會呈現在你的面前……
昆山“出奇”的故事，幾乎在改革開放后的幾十年里，皆是如此。只是像咖啡這樣的“黑珍珠”竟然也能在這片熱土上放射異彩，實在令人感嘆！
在昆山時間一長，慢慢就明白，原來咖啡與昆山，或者說咖啡與昆山的創(chuàng)業(yè)本質與“性格”，是有著特殊關聯的。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讓人看到昆山的了不起，和世界一切美好事物的相通性——
“咖啡”一詞，源于希臘語“Kaweh”，意思是“力量與熱情”。你說，這與昆山的創(chuàng)業(yè)精神是不是有種天然血脈相通呢？
昆山之所以發(fā)展到今天，成為中國縣域經濟的“昆侖”，難道不是因為它具有強大的力量，同時在與外界聯系中顯現的開放和熱情，成就它絕佳的機遇和機會。也正是這種“咖啡”特性，當咖啡悄然進入東方茶飲大國時，咖啡迅速在昆山獲得了其他地方所沒有的那種土壤與傳播，這“迅速”熱烈到有些不可思議！
五
昆山的“咖啡傳說”可以寫成一部獨立的非虛構。
民間有這樣一個故事，說是1986年春節(jié)，為了迎接一名挪威來的工程師，昆山開發(fā)區(qū)一家企業(yè)的副總專程赴上海買來咖啡招待外賓。當時昆山老百姓不熟悉這種洋飲料，服務員拿一個大盆泡了咖啡送到桌上，在場的中外方人員一時手足無措。這事真假，被問的昆山人都笑而不作正式回應。然而通過這事可以得出一個結論：昆山原本是一個農業(yè)縣，它在改革開放之前并不具備上海那樣的“咖啡基因”。
“現在我們不僅接待外賓，就是你這樣的‘內賓’，我們都會見面后說一聲‘來杯咖啡？還是茶水？’咖啡一般放在前面。而且會特意順便介紹一下：我們昆山的咖啡，各種口味都有，您看是不是嘗一嘗？這個時候，我們的客人基本上也會附和說：那就來一杯咖啡吧。等喝完以后，我們就會問一聲：怎么樣，昆山的咖啡還行吧？客人們總會欣喜地回答說：不錯不錯！有的就干脆說：再來一杯吧！昆山咖啡就這么起來的……”跟昆山市領導聊天時，他們非常形象而客觀地闡述了“昆山咖啡”的發(fā)展史記——它自然而客觀、真實而具體，且很生動。
有一日采訪結束之后，我獨自在昆山街頭行走，見一家咖啡店內有很多人在喝咖啡，便進去找了個座位。我注意到，來此喝咖啡的人有不少口音并非本土人。
“他們是臺商和港商……”咖啡老板是位中年婦女，一聽她的口音便知是本地人。我問她這個咖啡店開了多少時間，她爽朗地告訴我：快有20年了吧！
“說說你怎么想起開咖啡店的……”我又犯職業(yè)病了。
店老板一邊招待客人一邊跟我聊：最初時她開的是茶館。后來發(fā)現臺商來得比較多，進店后就問有沒有咖啡?！拔耶敃r想，既然臺灣人愛喝咖啡，我們在茶館里添個咖啡機吧。就這樣開始賣起咖啡了?！?/p>
“這一賣，就把咖啡賣大了！后來干脆把茶館改成了‘咖啡店’。當年我這個‘阿慶嫂’，也就慢慢變成賣咖啡的‘黑珍珠’了！哈哈……”女主人皮膚有些偏黑，性格爽朗，夸張的笑聲頗有感染力。
“我們很多本地咖啡就是這樣‘變’過來的……”“黑珍珠”這樣說。
“是不是生意也比開茶館要好得多？”
“是的是的。好出兩三倍吧！”“黑珍珠”說。她介紹道：開茶館時，顧客主要是“老昆山人”，但喝咖啡的就是“全昆山人”了！
“啥叫‘全昆山人’？”這是個新名詞。我好奇地問。
“就是所有在昆山的人嘛：包括來做生意、開工廠的臺灣人、外國人和打工、落戶在這里的新昆山人，而且現在本地的老昆山人也多數喜歡喝咖啡了！”“黑珍珠”說。
六
昆山人的許多事，特別是對商業(yè)的敏感和精準的開拓，是值得我們好好學習與研究的。
自然，昆山人搞咖啡，也是有其“推進邏輯”的。有個難得的契機：
2009年底，國務院批準了在昆山經濟技術開發(fā)區(qū)內，設立一個規(guī)劃面積5.86平方公里的昆山綜合保稅區(qū)（以下簡稱“綜保區(qū)”）。它也是由全國首個封關運作的昆山出口加工區(qū)轉型而成的綜合保稅區(qū)。
“何作家，你可不知道，我們的綜保區(qū)一成立，就有方方面面的客戶——外商自然不用說，內地的客人也多得很。我們接待客人一坐下來，問他們喝點啥？人家就會問‘有咖啡嗎？’好！我們就開始準備咖啡，而且后來客人來得越來越多，四面八方的，口味也不一樣了，我們的咖啡品種也就多種多樣了?！本C保區(qū)的工作人員興奮地向我講述了他們的“咖啡成長史”。
“當時為了達到招商的效果，我們開始惡補咖啡知識和品嘗咖啡的水平?，F在你要讓我們講咖啡的話，每個人都能講幾個小時。后來我們發(fā)現，咖啡喝多了，外國客人就會好奇地問：你們昆山喝咖啡的人多嗎？我們就告訴他：多啊，越來越多了！那些外商的眼睛就發(fā)亮了，又問我們：說我進點咖啡到你們這里怎么樣？我們就告訴他：你肯定穩(wěn)賺錢，中國有幾億年輕人，他們都愛喝咖啡！外商就開心地笑了，說：OK，我把世界上最好的咖啡豆給你們運過來。果然不久，來自世界各地的好咖啡源源不斷地進到我們昆山綜保區(qū)……”
“進來的咖啡一多，我們就在想：既然咖啡市場這么大，我們?yōu)樯恫话堰@個產業(yè)弄到我們昆山來呀？于是我們就向市里報告。而市領導對此極其重視，迅速組織專門人員進入調研，并且迅速拿出開發(fā)咖啡產業(yè)的方案，又以最快的速度和措施推進咖啡產業(yè)的落地……后來的事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僅用幾年時間，一個無中生有的大產業(yè)——咖啡產業(yè)落定到了我們昆山……”
昆山綜保區(qū)的負責人說到這里，神采飛揚。是的，值得這樣。
昆山能成為中國區(qū)域經濟的巨人是有它的內在發(fā)展邏輯的。他們的功夫下得精、準、強……
“我們綜保區(qū)咖啡專業(yè)招商團隊的專業(yè)性超強，知識豐富，嘴巴又靈，加上昆山開發(fā)幾十年來對外商投資和產業(yè)運營的豐富經驗，所以我們最終成了贏家，讓美麗的昆山成為世界咖啡產業(yè)的最高峰……”昆山綜保區(qū)負責人好驕傲。他們有資本值得驕傲。
在我們生活和成長的地球上，有許多山峰，它們傲立在我們面前，讓我們仰望它，崇拜它，敬畏它。
昆山無山，或者說昆山僅有一座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80多米高的小山頭。然而，昆山就是一座大山，這山，是昆山人用生命和熱血堆壘的，是他們對自己家鄉(xiāng)的熾烈情感的結晶。它是昆山人滴滴汗珠、絲絲情意釀成的心靈之山、靈魂之巔。
這樣的山充滿了江南人勤奮與努力的涓涓細流……這樣的山聚積了昆山人智慧和魄力，彰顯了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那些奮戰(zhàn)在經濟前沿者的遠見與卓識！
這樣的山，才是真正的我們心目中的大山。
明白了這些道理，也就理解了“昆山為什么能”？
七
在咖啡香自然飄到中國改革開放之后的中國大地、在飄香至昆山的每一寸生長著經濟之奇花的土地上之后，昆山人開始了有計劃、有心思、有節(jié)奏的布局和出擊——
毫無疑問，做咖啡產業(yè)絕對繞不過咖啡巨頭星巴克。
昆山人堅定地將目標瞄準了星巴克……
然而畢竟星巴克是全球咖啡的“巨無霸”，它的戰(zhàn)略和戰(zhàn)術的布局“計劃書”上開始并沒有昆山這個地名，只有上海廣州深圳等中國一線城市。不過昆山人并不氣餒，因為作為一個縣級小市在同其他大城市競爭過程中被人忽視的事實在太多?！拔覀兝ド饺四樒ず瘢瑸榱税秧椖磕贸鍪?，不在乎別人給臉色看。我們只求最終的結果?！?/p>
這就是昆山人成功的秘訣。
星巴克在昆山第一次出現店面是2003年，算來至今已20年。這20年，昆山的“星巴克”從無到有之間經歷了什么？只有昆山人知曉。
昆山知道，星巴克在中國的市場和生產基地一直瞄準上海、廣東和云南等地，他昆山人才不跟這些“老大哥”去搶、去爭呢！因為正面出擊根本爭不過嘛！
然而爭不過并不意味著不去爭。昆山人智慧和聰明之處就在于懂得“商戰(zhàn)”的藝術：正面攻不破，我就來個側面、背面甚至頂灌的進攻出擊……
對星巴克和咖啡商戰(zhàn)，昆山人就是這樣的戰(zhàn)術——
別以為一杯咖啡那么容易，它的產業(yè)鏈條還是很長的，尤其是像星巴克這樣的“巨無霸”，它在中國市場已經占據了世界第一，那么它想鞏固這個巨大的市場，便面臨產品的生產基地、加工基地。生產咖啡的地方它找到了——云南。加工基地呢？這可是另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而且也非一家企業(yè)所能完成的。尤其是咖啡豆的分撥，這個環(huán)節(jié)比較復雜和重要。設在何處？星巴克聰明地選擇了由其他公司來完成這一任務，它自己的業(yè)務重點放在最末端的市場——賺錢最多的一環(huán)。
既然重要的分撥中心需要另外公司來干，那么誰干呢？他們怎么干的呢？昆山開始研究了：他們最后發(fā)現，是另一家咖啡公司，它叫——“億政咖啡”。
這是一家香港公司。在咖啡產品加工方面頗有經驗，與星巴克的關系也非一般。昆山人通過努力，2017年成功地把“億政咖啡”引入自己的開發(fā)區(qū)版圖之上，而且是“總部”落地——“億政咖啡”注冊地在昆山開發(fā)區(qū)中央大道377號。
億政咖啡的手筆就是不同，在昆山保稅區(qū)內，一下占用了3.4萬平方米的加工咖啡的工場，其業(yè)務范圍包含的咖啡生豆的全球采購、生豆物流中心、焙炒咖啡豆、咖啡掛耳包、固體飲料粉等咖啡加工的全套工藝技術與產業(yè)鏈條。生產環(huán)節(jié)和市場之間的無縫對接，讓星巴克在中國市場上的發(fā)展如魚得水，每年以千級門店的數量向世界上最大的咖啡消費群伸出橄欖枝。
此時，昆山人笑了，他們知道距星巴克把產業(yè)基地放到昆山的路程不遠了。
果不其然，經過幾番“整合”、幾番“功夫”，到2019年末，在昆山市一系列頂層設計之下，綜保區(qū)內的咖啡產業(yè)邁出發(fā)展第一步。他們通過各種“迂回戰(zhàn)術”，將星巴克之外的世界各大品牌咖啡公司引入自己的開發(fā)區(qū)，形成了足以撼動咖啡山河的咖啡產業(yè)的“狼群”。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來到了一步之遙的上海星克巴中國總部。會談直奔主題：我們期待星巴克的生產加工基地到昆山來……
哎呀，這么大的事，我們怎敢作主？駐上海的星巴克人驚得連連捂住嘴巴。
那好，我們到你們的美國總部去跟你們老板談。
西雅圖的風和景，讓昆山人感覺到很特別。然而特別的昆山也讓西雅圖的星巴克人感到了東方的誘惑和魅力。“一言為定：我們把第一個美國本地之外的生產加工基地搬到你們昆山去！”星巴克董事會的董事長伏在中國地圖上的“昆山”版圖上，興奮地鼓掌，然后擁抱住中國昆山人。
“太好了！我們昆山見！”
“昆山見！”
2020年3月的一天，一條新聞震動全世界：全球最大咖啡連鎖店星巴克宣布——將在中國長三角經濟圈內的國家級開發(fā)區(qū)江蘇昆山經濟技術開發(fā)區(qū)，投資建設一座集咖啡烘焙與智能化倉儲物流功能于一體的“咖啡創(chuàng)新產業(yè)園”。
天哪，昆山又出了個“世界第一”！
這可了不得呀！昆山無山成了大山，昆山無油，卻又生出個“大油田”！
八
不要以為昆山的“山”長高過程那么容易。當星巴克產業(yè)園剛剛宣布落戶昆山時，一場罕見的疫情席卷全球。然而昆山人的堅韌不拔精神，竟然使咖啡產業(yè)園的建設絲毫未受根本性的影響，反而逆向生長。“什么事都可以暫時放一放、緩一緩，但如果誰把咖啡產業(yè)涼了、誰把咖啡杯放下了，我就找他算賬！找他問責！”年輕的昆山市委書記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疫情期間的干部會上這樣告誡部屬。
“可以這么說：疫情三年，我們昆山的咖啡產業(yè)就沒有降過溫，一直是熱騰騰的……”開發(fā)區(qū)管委會負責人徐敏中驕傲地端起杯，讓我品嘗他用于接待客人的美味咖啡。
“嗯，味道確實不錯。”我品了一口，道。
“與其他咖啡相比呢？”
“獨特而更美味的昆山咖啡……”
我們倆臨別的對話，引來在場人的一片歡笑。
“昆山咖啡”確實好喝。
“昆山咖啡”現在真如昆侖山脈中的“喬戈里峰”，高達8611米，是喀喇昆侖山脈的主峰之一。其山體拔地而起，巍然聳立，猶如一柄巨劍直刺蒼穹，氣勢無敵。
今日之“昆山咖啡”難道不是這樣嗎？
看——
中國自己的咖啡新王——瑞幸咖啡來了！他們第一筆投資就是1.5億美元建了一個超大型咖啡加工車間；定位“口糧咖啡”的隅田川來了：2021年底這家專業(yè)公司在昆山投資了國內最大的掛耳/袋泡咖啡生產工廠……
目前，昆山綜保區(qū)已投產咖啡的企業(yè)有137家（外資73個），其中工業(yè)企業(yè)65家、物流企業(yè)45家、貿易企業(yè)14家、其他服務企業(yè)13家，總投資47億美元，注冊資本26億美元，實際利用外資約14億美元，從業(yè)人員11萬余人。這是一個什么概念？它說明，昆山的咖啡產業(yè)規(guī)模，即使放在盛產咖啡豆的巴西、哥倫比亞、埃塞俄比亞、越南等這些傳統的咖啡產業(yè)大國，也已不相上下，尤其是綜合產業(yè)鏈更為完備與豐富。
2024年5月16至19日，2024昆山國際咖啡產業(yè)展在昆山國際會展中心舉辦，來自包括巴西、哥倫比亞、烏干達、印度尼西亞、越南等12個主要生產國和中國的近300家優(yōu)秀參展商匯聚一堂，展示了涵蓋咖啡豆、咖啡飲料、咖啡制品、烘焙與包裝解決方案、加工技術設備、咖啡機器等全產業(yè)鏈?！拔覀兣e辦這樣的全球性咖啡產業(yè)展活動，就是想通過這樣的平臺，把我們昆山的‘從一粒生豆到一杯咖啡’的價值鏈匯聚在一起，同時打造一個連接咖啡原產地到咖啡消費可預期的最大市場——中國的昆山咖啡產業(yè)中心。像當年昆山對全球電腦市場的貢獻一樣，爭取實現全世界的每一杯咖啡中都有昆山的味道在其中……”昆山綜合保稅區(qū)管理局副局長邵志強的這番話，聽起來就像是鋼琴家在彈一曲著名的“咖啡合奏曲”，它既樂曲動聽，又飄香四溢，令人陶醉。
小小咖啡豆，真的成就了昆山的又一個奇跡。
“來杯咖啡！”
“走，上咖啡店坐坐！”
由產業(yè)到整個城市的咖啡飄香，這是連昆山人自己都弄不明白的一個現實！
我只能說：咖啡本是個好東西?？刹唬s時尚的昆山人已經明確地告訴大家。
【何建明：全國勞動模范。新時期最重要的報告文學作家之一。著有《永遠的紅樹林》《落淚是金》《共和國告急》《奠基者》《中國高考報告》等。七獲全國優(yōu)秀報告文學獎、三獲魯迅文學獎、四獲徐遲報告文學獎、六獲中宣部五個一工程獎。現任中國作協副主席、中國報告文學學會會長、茅盾文學院院長?！?/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