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飛》創(chuàng)作談:飛之魅
寫《老飛》得益于我幼年生長在飛機場。后來很長時間,那里是我的夢游之地。軍用機場通常遠離城市,像村鎮(zhèn)一般,五臟俱全,不同的是,大門有士兵持槍把守。飛機場固然閉塞,但人員卻是流動的,南來北往。那里的人說話直來直去,不諳世故,仿佛游離世俗之外。他們來自天南地北,男人們像被格式化一樣,著統(tǒng)一的制服,一起出操,一起吃飯,但相貌迥異,自帶鄉(xiāng)音。如今,很多人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不知為什么,他們的音容笑貌依然鮮活地出現(xiàn)在我的記憶里。
小時候,我們給飛行員叫老飛,老飛應(yīng)該是對戰(zhàn)斗機飛行員的特指,那時,他們在我們眼里,是叔叔、是同學的父親,是左鄰右舍,平平常常,僅此而已。
天之驕子,是后來叫出來的,他們自己從來不那樣自詡。
父親晚年經(jīng)常回憶他們,幾乎都是有故事的人,我這才陸續(xù)知道,他們中有夜航尖子大隊大隊長,有1949年參加天安門閱兵的飛行員,有解放大陳島的帶隊長機,有一等功臣。
2004年,我寫了長篇小說《飛機場》,現(xiàn)在看,它更像是飛機場的風花雪月。它的敘述飄逸,輕盈,碎片化?!讹w機場》的青澀猶如我青澀的青春,充滿著對情愛、欲望、生死的質(zhì)問。
《老飛》的場景和時空比《飛機場》宏大,涵蓋了空軍75年的歷程,《老飛》的敘述是線性的,在已知的時空坐標中插入人物故事和信手采擷的真實細節(jié),甚至有意讓一些真實姓名在小說中出現(xiàn),以此表達對父輩以及逝者的敬意。
沒有什么比戰(zhàn)爭更能介入和改變國家命運乃至個人命運,強盛、衰落抑或消弭,活著的英雄、戰(zhàn)死的烈士抑或別的什么命名,人類歷史從來就沒有放棄用這種方式捍衛(wèi)尊嚴。
我試圖尋找一種明快、簡約并深沉的語境或文本和小說題材不相違和,盡可能地再現(xiàn)中國空軍三代飛行員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