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南:希望的種子長成參天大樹
今年是希望工程實施35周年。
希望工程是由共青團中央、中國青少年發(fā)展基金會于1989年發(fā)起,以救助貧困地區(qū)失學少年兒童為目的的一項公益事業(yè)。其宗旨是建設(shè)希望小學,資助貧困地區(qū)失學兒童重返校園,改善農(nóng)村辦學條件。它改變了一大批失學兒童的命運,改善了貧困地區(qū)的辦學條件;喚起了全社會的重教意識,促進了基礎(chǔ)教育的發(fā)展。希望工程在很多貧困家庭孩子心里播下希望的種子,隨后,這些孩子也化身為希望的種子,茁壯長成茂密成林的參天大樹。
我曾是一個農(nóng)村娃,家境的貧困給了我羸弱的身體和艱苦的童年。雖沒有進入希望小學讀書的幸運,但我對擁有這種幸運的孩子感同身受。有一天,晨光出版社的編輯老師問我:“約您寫一部和希望小學有關(guān)的小說怎么樣?我心中已經(jīng)有了書名——《在希望的田野上》!”此時,沒有陽光,但我能看到他臉上涂滿興奮的油彩。霎時,我覺得,這本小說與我們倆有緣,它似乎就在不遠處等著,踮著腳,熱切地看著我,等我做出肯定回答。我點點頭——是對編輯老師點頭,也是對這本小說的“精靈”點頭。出版社之所以選擇了我,我想,或許與我被貧困包裹的童年時光有關(guān)。
可以說,《在希望的田野上》是一本“沖動”之下誕生的書。因為這份“沖動”,我從北京出發(fā),編輯從昆明出發(fā),穿越半個中國,來到我的家鄉(xiāng)河南采風。采風后的一大段時間里,我難以忘記幾位校長飽含熱情與驕傲的眼睛,更難以忘記孩子們活潑的童真與超出他們年齡的成熟。這些原本樸素,甚至略帶莽撞、粗糙的采風所得,經(jīng)過思想的沉淀與發(fā)酵、心靈的過濾與提純,最終成為組成這本書不可或缺的元素。
寫完本書的最后一個字,我思緒萬千,久久無法平復(fù),打開窗子,春意和著孩子們的瑯瑯書聲灌入。提及孩子,忽然想起辛棄疾的句子:“最喜小兒亡賴,溪頭臥剝蓮蓬”,我不也是一個在溪頭剝蓮蓬的幼童嗎?從那乍開的蓮蓬里,尋找一顆甜甜的希望,晶瑩而飽滿。
梧桐的新葉由嫩黃到油綠了,跳動的陽光告訴我,每片葉子上都隨風搖曳著一個春天。梧桐掩映中,有一所小學,只有一棟“L”形教學樓。鈴聲清脆,把孩子們的身影由操場上召回教室,教室內(nèi)放出童稚而富有樂感的瑯瑯書聲,鳥兒一般,撲棱棱在晴空下飛。
時光匆匆里,蘇軾的詞句縈繞心頭:“去年相送,余杭門外,飛雪似楊花;今年春盡,楊花似雪,猶不見還家。”蘇東坡是在思歸,他宦游于杭州,賑災(zāi)于潤州,當春在枝頭已全部展現(xiàn),想歸家而不得,只能用文字來表達綿長的思念。而我則在感恩,采風時還在冬天,飛雪雀躍著,似乎在迎接我,親昵地鉆進衣領(lǐng)里,旋即融化成水,清涼之感霎時進駐心靈;當春天出落成新的詩章,我的新書已寫成,我想借助帶著溫度的一字一句,表達對冬云春雨、青山綠水及一切生靈的感恩。
孩子們像小鹿一般從教學樓里歡騰而出,如潮水般涌向操場。此情此景讓我眼前又浮現(xiàn)出多位校長和同學的身影與面容。在接受我和編輯采訪的時候,他們或平易和藹,或慷慨無私,或陽光活潑,不僅給了我很多珍貴的資料,更于寒冷的冬日里留下了溫暖的印象。
還記得,有一名男孩說,他熱愛打籃球、乒乓球、羽毛球,愛演講,愛看大部頭的小說,最近在讀《紅巖》;有一名女孩說,不久前,她剛單槍匹馬代表市里小學生到新疆幾所小學進行了為期一周的聯(lián)誼活動。我感嘆于他們的自信從容,也感嘆社會的進步發(fā)展。那時,氣溫正降,風愈呼號,凍云里正醞釀著濃重的雪意,但我分明從這些孩子們身上看到了,春天正悄然來臨。
(作者系兒童文學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