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女性不再沉默——《烏利茨卡婭作品集》譯者分享會
2024年6月21日,“當女性不再沉默——《烏利茨卡婭作品集》譯者分享會”在北京RENDEZ-VOUS書店舉行,北京大學教授任光宣、中國人民大學教授陳方、中俄藝術文化交流工作者趙振宇和湖南文藝出版社俄語編輯連星等跨越三代人的譯者齊聚一堂,暢談俄羅斯當代文學、烏利茨卡婭以及她的寫作與視角。這是俄羅斯著名作家柳德米拉·烏利茨卡婭的作品首次在國內結集出版。
柳德米拉·烏利茨卡婭生于1943年,她出身于知識分子家庭,年輕時在遺傳學領域深入鉆研,而后卻毅然棄醫(yī)從文,逐漸成長為俄羅斯女性文學的領軍人物,與托爾斯泰婭、彼得魯舍夫斯卡婭并稱為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的“三駕馬車”。她是第一位榮獲俄羅斯布克獎的女性作家,曾兩次摘得俄羅斯大書獎,在歐美地區(qū)同樣廣受好評,是諾貝爾文學獎的熱門候選人。此次出版的《烏利茨卡婭作品集》《雅科夫的梯子》《庫科茨基醫(yī)生的病案》《美狄亞和她的孩子們》《女人們的謊言》和《次要人物》,前三部是長篇小說,屬于作者擅長的“家族史詩”題材;后兩部是短篇集,作家在借鑒俄羅斯19世紀經(jīng)典文學主題的基礎上,引入了現(xiàn)代的生活要素和道德情感,著力探討小人物和女性的生存困境。
俄羅斯當代文學是怎樣的文學?
任光宣和陳方兩位教授首先指出,俄羅斯當代文學植根于俄羅斯經(jīng)典文學的深厚土壤,從普希金、托爾斯泰、契訶夫等一大批文學巨匠的經(jīng)典作品中汲取養(yǎng)分,并且融合了現(xiàn)實主義文學、僑民文學和新流派文學等各種文學流派,呈現(xiàn)出多層次、多元化的鮮明特點。而以烏利茨卡婭為代表的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則呈現(xiàn)出受到壓抑之后驟然放開的井噴狀態(tài),出現(xiàn)了一大批帶有女性思考、女性視角乃至于女性情緒的新作品,以至于有評論家認為俄羅斯當代文學呈現(xiàn)出一種“陰性化”的趨勢,并因此引發(fā)了“是否存在女性文學以及是否要對文學進行性別區(qū)分”等一系列激烈的爭論。
烏利茨卡婭與女性文學
不過,烏利茨卡婭本人并不強烈贊同以性別劃分文學流派的做法。她在獲得“西蒙娜·德·波伏瓦獎”之后,雖然接受了這份獎項,但始終堅持認為自己不屬于女性主義作家。陳方教授認為,烏利茨卡婭的作品中的確有數(shù)量眾多、有血有肉的女性角色,但作家并沒有在作品中傾瀉任何激烈的情緒,而是以平和穩(wěn)定的筆法發(fā)展敘事,從對等的立場看待兩性關系和家庭結構,塑造出面貌迥異的幾代俄羅斯男女形象,這一點和俄羅斯國內女性數(shù)量居多、女性在許多時候占據(jù)優(yōu)勢的社會現(xiàn)實密不可分。從這個角度來看,作家用相當巧妙的技法超越了性別的區(qū)分,站在人類普遍道德、理念與信仰的高度,不向讀者進行任何說教與勸誡,而是邀請讀者對書中提出的困境與問題主動進行思考。
作家與譯者的故事
任光宣教授和趙振宇都提及,烏利茨卡婭是一位非常平易近人的作家,她十分重視譯者在跨文化交流傳播之中的巨大作用,總是迅速答復譯者們提出的大量問題。烏利茨卡婭曾將她答復《雅科夫的梯子》德國譯者的二百多個問題轉發(fā)給任光宣教授,并且額外解答了百余個其他問題;趙振宇也就《女人們的謊言》和《次要人物》的內容向作家提出了近百個問題,都得到了她的熱心解答。另外,任光宣、陳方兩位都動情地回憶起自己和烏利茨卡婭當面交往時的故事,提到了她的家庭、日常生活和待人的態(tài)度。作者和譯者的密切合作極大地促進了中譯版的成稿速度和準確程度,對于《烏利茨卡婭作品集》的成功出版不可或缺。
翻譯的藝術
在場的讀者踴躍提問,向在場的老、中、青三代譯者提出了許多有關翻譯技法、翻譯理念的問題,譯者們結合自己翻譯烏利茨卡婭作品的實際感受,指出“信、達、雅”始終是基本的翻譯原則,同時需要把握風格、體裁等方面的核心要素,盡可能不帶譯者本人先入為主的成見,做作者在異國的“язык”(既指舌頭,也指語言)。同時,譯者們也就具體的翻譯技法進行了討論,如俄語中對人物的指小稱呼應該如何處理,戲劇、科學、哲學、歷史等非小說的文本要如何融入小說之中,等等。
最后,陳方教授總結說,烏利茨卡婭在小說中還原了很多俄羅斯人在生活中曾經(jīng)親歷并且永生難忘的場面。國家的整體命運造就了每一個俄羅斯人的個體命運,作品中人物們的個人生活就是俄羅斯二十世紀生活的一個側影。譯者們相信,透過作家精彩的藝術世界和對生活、人、情感及家庭的深刻觀察,讀者們對這些問題會有更多的思索,看到主人公們或平和或熱烈的情感,看到他們熱愛生活并且不斷向上攀爬的人生奮斗,并且衷心祝愿每一位讀者都能在書中看到人類大家庭中個體與個體之間的燦爛連結,也看到自己人生新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