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可楨的讀書生活
竺可楨是杰出的氣象學家、地理學家,代表作《氣象學》《物候?qū)W》久負盛名,在生命最后時刻寫就的《中國近五千年前來氣候變遷的初步研究》被譚其驤稱為“應屬于世界名著之林”。民國時期,他出任過浙江大學校長;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他長期擔任中國科學院副院長,在行政崗位上同樣卓有建樹。
如果要找個有關(guān)竺可楨一生的“關(guān)鍵詞”,應該是讀書。
竺可楨一生酷愛學習。兩歲開始認字,三四歲即能背唐詩,認識兩千多個漢字。五歲入私塾,能念《聲律啟蒙》,還能背《三字經(jīng)》《四書》《五經(jīng)》等等。竺可楨小時候家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一幅圖畫是:同齡孩子在院里玩耍,他總在房里讀書。母親擔心他的身體,一度采取陪讀的方式,到了她認為該休息的時候,就督促竺可楨放下書本。但竺可楨總有辦法躲過母親的監(jiān)管,爭取更多的閱讀時間。竺可楨對閱讀的興趣至老不渝。五十多歲的時候,還專門請了一位俄國家庭教師,每天堅持用4至6小時,認真閱讀俄文、英文、德文書,為日后跟蘇聯(lián)和歐洲國家的交流奠定了良好的基礎(chǔ)。
竺可楨不僅好讀,還特別會讀。
王志毅一篇文章詳細談到了竺可楨的閱讀。他的讀書分為幾個層次,首先是專業(yè)書刊。他長期跟讀綜合性科學刊物,如《科學》《自然》等,希望獲得自己研究學科的前沿知識。抗戰(zhàn)時期,身在貴州的竺可楨讀不到這些刊物,他便利用去重慶開會的機會,到美國新聞處借閱新進的科學與知識分子類雜志。20世紀60年代中期以后,能夠讀到外國刊物的地方很少,年屆80的竺可楨患神經(jīng)性耳聾,行動極為不便,他克服種種困難,經(jīng)常去朝陽門外的中國科學院情報研究所和中關(guān)村圖書館,閱讀最新文獻。1967年3月,《科學美國人》上曾有一篇外國人寫的《中國的技術(shù)》一文,批評中國的狀況尚停留在日本的15年前,竺可楨作了詳盡的筆記,并發(fā)表了這樣的評論:“他的論斷未必正確,他所看到的也不是中國尖端,但批評得對,我們也要注意?!?/p>
竺可楨還非常關(guān)注其他自然科學和科學史方面的知識。1970年7月,他閱讀了錢學森的《星際航行概論》,這是一本跟物理相關(guān)性極強的書籍。1945年4月,他用心閱讀了丹皮爾的新版《科學史》,并做了詳細筆記。1951年2月,他又閱讀了薩頓的《科學史導論》,對其中的天文史部分作了評論。1960年1月,他收到李約瑟寄贈的《中國科學技術(shù)史》第三卷,隨后詳細閱讀了這部書,評論道:李約瑟閱書之淵博無與倫比,涉及的有些作品,“不但未見其書,甚至不知其名”。同時,他也記錄了李著里一些引用和理解上的錯誤。
除了自然科學方面的書籍,竺可楨也非常關(guān)注人文社科類書籍。比如他讀過亞當·斯密的《國富論》、穆勒的《經(jīng)濟學原理》、弗雷澤的《舊約全書中的民間傳說》、拉鐵摩爾的《中國的中亞邊疆》、胡適的《中國哲學史大綱》、歌德的《少年維特之煩惱》、羅貫中的《三國演義》、施耐庵的《水滸傳》、徐訏的《風蕭蕭》。
竺可楨一生都沒有放棄對氣象學前沿科技成果的追蹤。同時,他也充分認識到氣象學跟其他自然科學、社會科學甚至文學都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因此,精研專業(yè)的同時,也將目光投注到與專業(yè)相鄰的知識上,希望以此促進自己專業(yè)上的精進,用知識的廣度求知識的深度和創(chuàng)造度。
從竺可楨的閱讀中,我們可看到一個人的毅力,更可看到一個人的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