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禺收藏“批評信”
曹禺是著名的劇作家,他的處女作《雷雨》發(fā)表后,郭沫若稱贊“這是一部難得的優(yōu)秀力作”。他的第二部劇作《日出》推出后,巴金將其與魯迅的《阿Q正傳》、茅盾的《子夜》并列,譽為“中國新文學運動中最好的收獲”。
有一次,他收到一封特殊的來信,是畫家黃永玉寫來的,直言不諱地批評了曹禺的一些作品,認為“他從一個海洋萎縮為一條小溪流,命題不鞏固、不縝密,分析得也不透徹。過去數(shù)不盡的精妙的休止符、節(jié)拍、冷熱、快慢的安排,那一籮一筐的雋語都消失了……”并希望他“盡快從沉睡中醒來,要像蕭伯納,像伏爾泰那樣,到老還那么精確,那么不饒點滴,不饒自己”。
曹禺讀了來信,不但沒有生氣,還把黃永玉的長信一頁一頁地夾在照相簿里,每天都拿出來翻閱。
曹禺之所以如此珍視這封批評信,源于他對自己那個階段的創(chuàng)作同樣不滿意。他坦然收下黃永玉信中那些“火辣辣的詞句”,還給黃永玉寫了一封真誠的回信,表達了自責與感激之情。
1983年,美國劇作家阿瑟·米勒訪華,曹禺特意把他請到家里,拿出這封信,逐字逐句地念給阿瑟·米勒聽。事后,阿瑟·米勒撰文描述了他的迷茫:“這封信對曹禺的批評,用字不多卻相當激烈,還夾雜著明顯羞辱的味道,然而他念信的時候卻神情激動。我真不明白他一臉虔誠地念給我聽,是怎么想的?!?/p>
在人生最后的8年里,曹禺幾乎是在醫(yī)院中度過的,但他始終沒有離開創(chuàng)作。他的手邊一直有好幾個本子,里邊有他的斷想,有日記,有人物的對話,有寫出的詩,更多的是他想寫劇本的提綱??上У氖?,晚年一心想要寫出“大東西”的曹禺,最終沒能再寫出一個完整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