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 新征程 《西部》2023年第4期|雅楠:遇見更好的自己
雅楠,本名孫岸英,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報告文學學會會員。作品見《人民日報》《中國作家》《中國報告文學》《星火》《時代文學》《綠洲》等報刊。著有報告文學集《春風化雨》《天山戰(zhàn)疫者》《赤子疆情》等。曾獲第七屆西部文學獎。
風吹過,榆錢如銅鈴般沙沙作響,一朵朵,一簇簇,吸引著人的味蕾。在綠樹掩映中,一排排房屋上正炊煙四起,這些都是記憶中的樣子。
米東區(qū)的初春來得相對較早,走進米東區(qū)三道壩鎮(zhèn)韓家莊村時,正值初春午后。村子里除了一條正在修建的初具規(guī)模的鄉(xiāng)村道路貫穿外,稀稀落落的行人身影和平凡無奇的鄉(xiāng)村樣貌,并沒有引起我們太多的注意。當我們穿過村落來到村東頭的“潯疆四季”家庭農場時,清風正撫楊柳枝,陽光灑落池塘上,讓人瞬間有一種置身于江南小院的感覺。
我?guī)е闷嫘淖哌M這里,一個聞所未聞的偏遠村落,究竟是怎樣的奇緣,讓四位畢業(yè)于雙一流大學的學子,舍得放棄在一線城市工作和發(fā)展的機會,義無反顧地回家鄉(xiāng)創(chuàng)業(yè)呢?到這里我才發(fā)現,生活中比風景和前景更為重要的是,能夠與同頻的人一起奮斗,這本身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漫步庭院,道路兩旁的池塘里波光粼粼,水中的魚兒你追我趕,水面上一對對野鴨蜜語甜言,好一番歡樂的景象。若是這塘堤上再多一點春風拂柳的小景就更好了,只是這楊柳青青還年少,且莫愁,來年定是好光景??粗@樣的景象,除了愜意,瞬間還讓我想起了一段話,生活不是為了趕路,而是為了感受一路上的風景。我們要用一顆美好的心,看待世間風景,要學會用心去微笑,用心去行走,得之坦然,失之淡然,這才是通往心靈的幸福之路。
穿過無荷卻有魚的池塘,正在興建的徽派風格的民宿和破土而出的各色花苗,似乎在預示著一番盛景。再往前,便是憧憬已久的“潯疆四季”的院落和大廳了,整個小院都是以徽派風格和山水自然為主色調修建的。看到這個庭院,突然就有一種歸隱的沖動。茫茫然不知心之所向,蕭蕭兮身處江南水鄉(xiāng)。
放眼望去好一派小橋流水人家的景象,雖然此處并非江南,此時卻又似江南。雖然沒有江南煙雨的山水微茫,卻有著北方三月的草長鶯飛,院子里的一把把藤椅,廳堂里的一張張畫作,墻壁上的一件件蓑衣,木架上的一條條腌魚,無處不在地顯現著主人清新婉約的江南佳夢。
這夢便是四個年輕人在江南學習四載而歸的創(chuàng)業(yè)之約。
“從上?;貋淼臅r候,我也沒想過結果會怎樣,只是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去實現自己的夢想。我知道這條路肯定不易,可世界上本就沒有什么容易的事。既然選定了這條回鄉(xiāng)之路,即便這條路上困難重重,我也要鼓足勇氣前行,至少這樣可以不負青春,不負年華。甚至還可以激發(fā)自己的潛能,遇見一個更好的自己。”這是上?;剜l(xiāng)青年大學生周運盛的一段話。
2020年3月,畢業(yè)于上海海洋大學的周運盛,在寧波銀行上海分行工作了一年后,毅然決然放棄上海優(yōu)渥的生活環(huán)境,回到了千里之外的家鄉(xiāng)——米東區(qū)三道壩鎮(zhèn)韓家莊村,準備開啟自己的創(chuàng)業(yè)之路。
他放棄上海的高薪工作返鄉(xiāng)創(chuàng)業(yè),家中的父母起初無法理解,認為這辜負了父母及親人對他的期望,甚至還為此起過爭執(zhí)。
“當初為了培養(yǎng)他成才,我們作為父母也是吃盡了苦頭。他小的時候,夏天我們就在自家的地里勞動,冬天外出打工掙錢。后來他上了初中,他媽媽為了陪伴照顧他,就不出去工作了。只留我一人在外面打拼,再苦再累我都不怕。我們就是希望他以后能夠考上一個很好的大學,將來能有一個好的歸宿。不過他也很爭氣,從小學到高中成績一直都是很好,后來高考的時候順利地考上了上海海洋大學?!?/p>
提起自己的兒子,周運盛的父親十分自豪。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在繁華的大都市體面工作和幸福生活,再也不用面朝黃土背朝天地勞作,再也不用為吃穿發(fā)愁,通過自己所學的知識來改變命運。
可誰曾想到,周運盛雖然如愿以償地考上了心儀的大學,也在上海找到了一個待遇優(yōu)厚的工作,卻在工作了一年后,毫無眷戀地放棄了工作,又回到了這個離城市遙遠的韓家莊村。雖然他這次回歸也算是一次轉身,可這樣的選擇,對努力打拼和辛勤培養(yǎng)他的父母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尤其是他母親。
好在周運盛的父親是個很開明的人。既然你選擇了回鄉(xiāng)創(chuàng)業(yè),我們無條件支持就好了,你母親的工作我來做。畢竟父母才是孩子溫暖的港灣,父母的期盼終究拗不過孩子的堅持,他們還是遂了孩子的心愿,并成了周運盛最堅實的后盾。
周運盛離開時,上海分行的領導也是十分不理解和不舍得。不理解他為何要放棄大上海高額的收入,回到新疆的一個偏僻落后的小山村去創(chuàng)業(yè)。不舍得他一個工作還不到一年業(yè)績就能攀升至全國第二的前途無量的好苗子,跑去別的銀行成為自己的競爭對手。其實領導不相信他是回新疆農村去創(chuàng)業(yè),還以為他是被別的銀行挖去開拓市場了,因為像他這樣的銷售人才,對于別的銀行來說也是人才。那會兒從新疆走出去的大學生大多都會選擇在內地就業(yè),回到家鄉(xiāng)工作的人少,回到農村創(chuàng)業(yè)的大學生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在周運盛當年向銀行提出辭職的時候,領導無論如何都是不能理解的,甚至還給他提出了漲薪的條件,只要他愿意留下來,條件只會更好。
這樣的條件并不是沒有誘惑力,對于一個農村的孩子而言,能夠從偏遠的農村落腳國際化大都市,確實是很好的歸宿,更何況條件還都不錯。只是當理想與現實遇到一起,周運盛選擇了追尋理想。
對于理想的堅持,周運盛無疑是倔強和自信的。他不相信沙窩窩里走出去的孩子就只有在大都市發(fā)展才叫成功。難道就不能選擇在高校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在都市里得到很好的歷練后,再回流到生他養(yǎng)他的地方創(chuàng)造一種更大的價值嗎?
回答自然是肯定的。
周運盛最終還是脫下了銀行的工裝,離開了大都市。為了實踐理想,毅然回歸家鄉(xiāng)。乘著夢想的翅膀飛回來了。他不是孤軍奮戰(zhàn),而是帶著幾個有共同夢想的小伙伴。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只有志同道合的人才能彼此欣賞和相互成就。
周運盛、徐雅各、李天成、李可娜,他們四人便是如此。他們不僅在學業(yè)上能夠相互督促,相互成就,還在共同追求夢想的路上,相互支持。也許只有相互理解的人才會彼此珍惜,他們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道光,擰成了一股繩。
周運盛和徐雅各是高中同學,他們分別畢業(yè)于上海海洋大學和南京農業(yè)大學。李天成和李可娜是周運盛的初中同學,他們分別畢業(yè)于西安理工大學和南京林業(yè)大學。他們四人雖就讀于不同大學、不同專業(yè)、在不同城市生活,卻在大學期間共同謀劃著同一件大事,那就是畢業(yè)后回鄉(xiāng)創(chuàng)業(yè),建一個與四個人的專業(yè)都有所關聯(lián)的鄉(xiāng)村企業(yè)。
2020年6月,四個懷揣夢想的大學生終于畢業(yè)了。
他們四個人,除了徐雅各選擇了繼續(xù)讀研外,其他三個人便選擇了先就業(yè),在取得一定的社會經驗后,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經歷了兩個月的辭職風波,周運盛五月順利回到了家鄉(xiāng)的那片蘆葦蕩。緊接著,其他三人也緊隨他的腳步,先后回到了家鄉(xiāng),正式開啟了他們的追夢之旅。
周運盛非常自信地說,我這個人比較戀家,去內地上大學的時候,我就想去學習一些新的理念和知識,然后再回來就業(yè)或創(chuàng)業(yè),從來沒想過要留在內地。記得有一次,教授給我們講“一帶一路”,講完之后他就問,有哪些同學是新疆的,當時舉手的就只有我和幾位女生,教授問我,你畢業(yè)之后還回新疆嗎?我說回。然后他又回頭問其他幾位女生,你們畢業(yè)后回新疆嗎?結果幾位女生的回答與我天差地別,只要不回新疆,去哪兒都行。這樣的回答,當時讓我感到很難受,一個養(yǎng)育我們長大并培養(yǎng)我們成才的地方,就那么不受待見嗎?這也更加堅定了我要回來的決心。我是疆三代,從我爺爺那輩兒就過來支邊了,過去那么艱苦,老一輩人都挺過來了,把新疆打造得這么好,沙漠變綠洲,都是他們用雙手刨出來的,如果我們年輕人都不回鄉(xiāng)的話,那老一輩付出的心血豈不白流?其實就個人的發(fā)展而言,我覺得選擇能夠體現自我價值最大化的職業(yè)無可厚非。上海和新疆同樣都是兩千五百萬人口,可新疆的面積是上海的二百六十倍,哪里更需要年輕人?哪里能更大地發(fā)揮自己的作用?如果在上海,我可能就只是一個打工者,為了實現別人的夢想而努力工作著。回到家鄉(xiāng)的話,我個人感覺可能會給家鄉(xiāng)帶來一些新的創(chuàng)業(yè)模式,使自己的價值更大化。所以那時候,只要有關新疆的新聞,我都特別感興趣,尤其是新疆的旅游和美食,特別吸引我。所以就一直堅持回家鄉(xiāng)創(chuàng)業(yè)的想法,決不會因為外界的一些東西而改變我的想法,即便是體面的工作和優(yōu)厚的待遇也不行。
都說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有錯。當周運盛真正地離開上海,站在家鄉(xiāng)的土地上開始暢想,準備闖出一番天地時,擺在眼前的一切,瞬間讓他的心情一落三丈,甚至有一種從天上掉到了地上的感覺。好在這里是自己的家鄉(xiāng),決定要改變這里的初心始終不曾改變。村子里有一處蘆葦蕩,是個污水坑,臭氣熏天、蚊蟲亂飛,對村民的生活造成了嚴重的影響。
俗話說,兒不嫌母丑,子不嫌家貧。對于從這里走出去的年輕人來說,即便是家鄉(xiāng)再貧窮再落后,他們也只能無條件接受,然后再用自己所學到的知識和自己的能力去改變它、打造它,帶著村民們一起致富。
其實生活本就是這樣,要想一點點向自己的目標靠近,就要保持一份熱愛,忠于自己內心,只有這樣,才能成功。
心動不如行動。再絢麗的煙花也需要點燃。周運盛和伙伴們在籌措資金和設計規(guī)劃的同時,加緊了申辦營業(yè)執(zhí)照的腳步。在周運盛看來,合法的營業(yè)執(zhí)照就是點燃夢想煙火的關鍵所在。
2020年5月11日,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承載著四個年輕人夢想與希望的煙火終于被點燃了。當他們拿到政府行政部門頒發(fā)的營業(yè)執(zhí)照和各項手續(xù)時,作為法人的周運盛和幾個小伙伴激動得熱淚盈眶。
因此,烏魯木齊市米東區(qū)“潯疆四季”家庭農場就此成立。
當然,“潯疆四季”家庭農場的成立,使得四位年輕的創(chuàng)始人也有了自己的定位和明確的分工,這也十分有利于公司的發(fā)展與運營。法人周運盛負責整個公司的總體經營與管理。研發(fā)總監(jiān)徐雅各負責公司的項目研發(fā)與管理。財務總監(jiān)李天成負責公司的財務與采購。質檢總監(jiān)李可娜負責公司的產品質量與檢驗。他們四位用各自所學的專業(yè)知識發(fā)揮著自己的作用,各司其職,攜手共進。
為了盡早實現自己的創(chuàng)業(yè)夢想,在家鄉(xiāng)打造出一個夢幻般的塞外江南。在拿到手續(xù)的第一時間,他們便請來了幾臺挖掘機,開始在政府劃定的村莊后面的空地上,開挖和回填蘆葦蕩。
沒有想到的是因為缺乏溝通,韓家莊的村民不理解也不接受這項工程,并對剛剛開工的挖掘機進行各種阻攔,有人堵在路上,有人站在挖掘機上,甚至還有人組團去上訪,不讓“潯疆四季”家庭農場建在自己村里。
無奈之下,剛剛開工不久的回填工程被擱置了下來,年輕的夢想還沒起飛,就停在了起步階段,這讓作為法人的周運盛難以接受。畢竟他才二十五歲,想著放棄了那么多回來,想為家鄉(xiāng)做點事情,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在他剛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就遇到了這么大的一個坎,內心的挫敗感和失落感可想而知,好在有父母的陪伴和小伙伴們的支持。周運盛并沒有因此而退縮頹廢,他頂著巨大的壓力一邊給村民做思想工作,一邊找鎮(zhèn)政府出面協(xié)調,他總是為家鄉(xiāng)想著,拼盡全力來改變家鄉(xiāng)的現狀。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鎮(zhèn)政府的幫助與協(xié)調下,在周運盛的解釋、溝通和承諾下,村民們開始慢慢地接受并主動配合,畢竟是對雙方都有益的事。有了村民的支持,接下來的日子,年輕人本應可以甩開膀子大干了,可是再次動工沒多久,新冠疫情開始,全區(qū)按下了暫停鍵,回填工程再次停歇,周運盛也被迫封在了莊園里不得出行,這一停就是一個半月。
剛剛解決了村民的問題,突然又來了新冠疫情。這讓剛起步的事業(yè)頓時變得一波三折、跌宕起伏,也讓本來就適應了快節(jié)奏生活的周運盛備受打擊,精神壓力也與日俱增,情緒更是處于一種瀕臨崩潰的邊緣。因為回填污水坑已經投進去一百多萬了,機械再停一下斷一下,成本就上來了。原本打算開業(yè)的計劃,因為疫情也要泡湯了,再等到疫情結束,又不知何時了。
提起當時艱難的處境,周運盛仍心有余悸地說,當初我頂著很大的壓力回來,如今卻面臨這樣的狀況,這要是讓上海的同事和領導知道了,他們會怎么看?圈內的同學會怎么看?家鄉(xiāng)的親人又會怎么看?最關鍵的是,我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如果只是我一個人,失敗了大不了從頭再來??晌沂菐е业男值芘笥岩黄鸹貋淼?,他們本身水平就非常高,現在很多城市都在人才引進,待遇也都不錯。特別是徐雅各,他研究生還沒畢業(yè)就有杭州的企業(yè)要他,年薪都在四五十萬?,F在他們都跟著我一起回來了,要是我們的事業(yè)最終落得個虎頭蛇尾的結局,那我又該如何向他們交代?再說我們都是農村家庭的孩子,前期籌集的資金大多都是父母家人的血汗錢,如果真的功虧一簣,牽連到的可就不只是我們幾個人那么簡單,而是會影響到家人和親人??傊?,一想到這些后果和影響,周運盛就痛苦萬分,十分煎熬,后來甚至是整夜整夜地失眠。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八月中旬,當周運盛經歷了一夜失眠后,早上九點剛睡著,就被父親給叫醒了,父親告訴他說,自治區(qū)領導來了,趕緊起來收拾一下?,F在是疫情防控期間,領導怎么可能跑到鄉(xiāng)下來看他們。他以為父親是因為擔心他的身體在給他寬心,回應了一聲后翻身又繼續(xù)睡了。過了一會兒,村主任又急忙進來叫他,告訴他高萍書記帶著自治區(qū)共青團趙川書記特意來看他了,讓他趕緊出去迎接一下。那一刻,他才相信真的是自治區(qū)的領導來了。
到現在我都覺得像做夢一樣。自治區(qū)的領導能夠在疫情防控期間抽出時間專門來到村里看望我們,來給我們加油打氣,這讓我們幸運至極。臨走時趙川書記還把他秘書的微信和聯(lián)系方式留給了我,讓我有什么困難就來找他。說實話,在我們最艱難的時候,趙川書記的一席話,讓我們內心深受鼓舞,終于可以放手一搏了,我們被認可了。那一刻心情豁然開朗,管它什么流言蜚語,管它什么冷眼旁觀,統(tǒng)統(tǒng)都在我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滿眼看到的只有希望和未來。周運盛坦然笑到。
事情也正如周運盛所期待的那樣,正在向著更好的方向發(fā)展。因為被發(fā)現,所以被重視,因為被重視,所以好多事情也就順遂了。
對于“潯疆四季”的四位創(chuàng)始人來說,2020年9月1日確實是一個值得慶賀的日子,這一天,他們的項目復工了?;蛟S是因為停置得太久,希望項目開工的心情就越發(fā)急切,好在有政府的大力支持與幫助,各項工程便緊鑼密鼓地上馬跟進,最終建成了一座具有徽派風格的塞外江南家庭農場。
在試營業(yè)期間,“潯疆四季”家庭農場不僅游客絡繹不絕,就連中國文聯(lián)的采風創(chuàng)作活動也選擇在此舉行,為這座塞外江南小院增添了不少光輝。
或許是經歷了太多的挫折與無奈,“潯疆四季”在試營業(yè)期間還算順利,但他們始終沒有忘記最初的承諾和目標。從一期項目開始至今,他們累積帶動就業(yè)一百四十余人次,并完成了對本村道路、院墻和人居環(huán)境的修繕。將一個落寞的、孤寂的、偏僻的小村落,打造成了一個熱鬧的、典雅的、休閑的旅游勝地。
“潯疆四季”家庭農場的建設雖然一波三折,可這便是四個年輕人的另一種回歸,更是他們不負華年,在此遇見的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