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治古史的良師益友
今年是中華書局創(chuàng)建110周年,這是現(xiàn)代出版業(yè)和文化界值得慶賀的大事。我和中華書局結(jié)緣是在44年前,1978年考入南開大學歷史學系,又師從楊志玖先生讀碩士和博士研究生,而后留校任教。40余年來,在受到南開等諸師友教益的同時,中華書局一直在助我學文治史。
最初知曉中華書局,是從大學本科閱讀翦伯贊、鄭天挺主編的《中國通史參考資料》開始的。這是上世紀60年代中華書局出版的一套大學歷史學系教學參考書。因暫時經(jīng)濟困難,紙張略顯粗黃,但各冊主編都是斷代史名家,所收編史料很精辟,讓我能夠在隨堂聽“中國古代史”課程的第一時間讀到相關史書節(jié)選,受益匪淺。時值中華書局陸續(xù)出版了二十四史點校本。我有幸通讀其中的《史記》和《漢書》,被這兩部名著所深深吸引和折服。原本打算學隋唐史,故《舊唐書》和《資治通鑒》隋唐前段也粗略讀過。攻讀碩士改學元史,遵照楊志玖師的指點,仔細研讀《元史》,從字里行間尋覓疑問,思考未知。尤其是校勘記,從中學到前輩學者的很多精彩考據(jù)。可以說,我學習元史及中國古代史的基本功底,就是靠1978—1988年間閱讀中華書局二十四史點校本《元史》等積累和奠定的。
1992年,我在中華書局《文史》第35輯和《元史論叢》第4輯刊發(fā)了《元代封爵等級和王位繼承問題》和《元代的宗王出鎮(zhèn)》兩篇文章。2000年以后又刊發(fā)兩篇。尤其是第三篇《元代肅政廉訪司研究》長達6萬余字,《文史》責任編輯分作三期連續(xù)刊登。當時我初出茅廬,能得到如此寶貴的厚愛與幫助,很幸運也很溫暖。每念及此,我都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感激之情。不久,中華書局資深編審姚景安先生邀我撰寫專著《元代職官制度》。遺憾的是,我因擔任南開圖書館和歷史學院的行政職務,牽扯很多精力,沒有能夠完成此書稿,這也成了一樁難以釋懷的憾事。2007年以后,我卸掉了行政職務,全身心地從事元史、中國古代史的教學與科研。10余年間,中華書局先后出版了拙著《元代分封制度研究》(增訂本)、《元代行省制度》(上)(下)、《元史十八講》、《中國古代官僚政治》(再版)。尤其是前兩種,是我在元史領域耕耘多年的代表性著作。
10多年來,我和中華書局合作出版了一些南開歷史學科的學術書籍。首先是編輯出版《南開史學家論叢》第三輯,其次是編輯出版《紀念鄭天挺先生誕辰一百一十周年 中國古代社會高層論壇文集》,再就是編輯出版五卷本《楊志玖文集》。楊志玖先生是我的業(yè)師,南開大學著名教授。我和幾位師兄弟商議在先生誕辰100周年時出版一套文集,以作最好的紀念。文集出版一事,得到中華書局鼎力支持。2015年10月10日,中華書局和南開大學等聯(lián)合舉辦“紀念楊志玖先生誕辰100周年暨隋唐宋元時期的中國與世界國際學術研討會”,五卷本《楊志玖文集》在會上舉行了首發(fā)儀式。與中華書局聯(lián)合舉辦慶賀蔡美彪先生米壽和蕭啟慶先生、蔡美彪先生的緬懷紀念活動,同樣令人難以忘懷。尤其是“元代歷史文獻整理與出版座談會”并慶賀蔡美彪先生米壽,記得當日蔡先生精神矍鑠,甚是愉悅,除宴餐蛋糕,連生日面也全然享用。那年春節(jié)前夕,中華書局徐俊先生還攜帶一大盆蝴蝶蘭去看望蔡先生。蔡先生逝世后,徐俊先生又特意撰寫《平實而通達的引路人──追憶蔡美彪先生與中華書局的情緣》的長篇紀念文章。足見中華書局對老一輩學者發(fā)自學術同道的真摯尊重。
2012年,我申請承擔的“元代北方金石碑刻遺存資料的搶救、發(fā)掘及整理研究”國家社科項目被批準立項,并獲兩次滾動資助。該項目內(nèi)容涵蓋十余省區(qū),包括金石碑刻的搜集、拓片、拍照、錄文和校訂等。規(guī)模宏大,任務繁重,從搜集拓片圖版到文字識別??苯噪y度較大。我先后聘請河南博物院、甘肅省博物館、寧夏博物館、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山東博物館、山東省石刻博物館、河北博物院、中國人民大學考古所等文博考古機構的領導或?qū)<覔蜗嚓P省區(qū)子課題的負責人和各卷主編。通過他們會集北方各省區(qū)8個子課題70余名研究者,通力協(xié)作,共襄大業(yè)。相當多的碑刻遺存甚至需要奔波于十幾個省區(qū),深入數(shù)百縣鎮(zhèn)鄉(xiāng)村尋訪考察,逐個從事制作拓片或拍照、現(xiàn)場識讀辨認等復雜細致的工作。整理工作啟動不久,我就與中華書局及時聯(lián)系出版事宜,獲得慨然應允。在申請國家出版資助過程中,曾因整理成果上報比例不足,暫時沒有獲準。翌年補齊整理成果,中華書局決定再次申報,終于獲得批準。經(jīng)多方努力,目前絕大部分整理工作業(yè)已完成,用昔日翁獨健先生首倡之意,冠名曰《元代北方金石碑刻集成》,共8卷25冊。今年底,《京津卷》和《鄂爾多斯蒙古源流博物館藏專輯》4冊可望出版面世。為這項重要文化建設項目,中華書局領導和編輯、校對人員等付出了大量的精力與心血,我對此充滿敬意與謝忱!
在我40余年學文治史的路途上,中華書局是難得的良師益友。衷心祝愿她以古籍整理和文史學術研究為重心,為弘揚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和推動新時代學術繁榮作出新的貢獻,創(chuàng)造新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