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圍棋的“四胞胎”
鑄久會，一個由“十八段夫婦”江鑄久、芮乃偉創(chuàng)辦的圍棋學校。棋盤之外，“十八段”夫婦更想把自己的圍棋理念傳給來學棋的孩子們，這些理念是當年瀨越憲作、吳清源等諸位大師傳遞而來的：為了答案而努力的過程就是圍棋，但勝負并不全在秤內(nèi)。“四胞胎”是鑄久會的名人。大哥陳子孺，二哥曹子睿，妹妹陳子慕和曹敏行，他們四個娃的媽媽是親姐妹。兄妹四人都在鑄久會學棋，老師喜歡叫他們“四胞胎”。兩位哥哥年齡差三個月，兩位妹妹差一歲多，四人常常一起行動。
——編者的話
自發(fā)組棋社
今年春季鑄久會娃娃們率先開始的團隊學習，不是老師組織的。“四胞胎”大哥陳子孺把自己創(chuàng)辦的更新校隊成員，大大小小的娃娃都招呼到了自己家訓練。
2016年，7歲的子孺進入鑄久會學習。這是一個很讓老師省心的娃，自我管理能力超強。
去年，子孺做了一件大事。
子孺在自己的學校發(fā)起了組織校隊，參加上海名校圍棋聯(lián)賽的活動。
對于一個娃娃來說，組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子孺媽媽杜鵑：
“是的，畢竟是代表學校的校隊，雖然是民間組織，也得學校的許可和授權，娃這個意識還挺強，一定要拿到授權。先后跟學校負責社團和外宣的老師聯(lián)系，學校和校長都很支持，但為了保護孩子的積極性和鍛煉他，沒有太多插手，只是默默提供了支持，比如允許他在校內(nèi)張貼小廣告，給他機會去中學部各班進班吆喝，甚至讓他利用午餐時間進行了全校廣播……”
在經(jīng)費上子孺也胸有成竹：
“每支隊伍每年的參賽費是5000元，直接支付給聯(lián)盟，用于賽事的組織和組場地。對于費用我的個人想法是:結合今年比賽的場次和參賽人數(shù)，建議每次出場隊員支付150元，跟一次考級費差不多。這樣下來，基本上能夠均攤5000元的參賽費。到今年聯(lián)賽全部結束的時候，我們會做好記錄。如果有結余，平均退還給各個選手。如果有任何差額，也請大家共同承擔。”
從布局到收官一氣呵成，更新校隊閃亮登場。
給老師的愛
子慕比哥哥子孺晚兩年來。
爸爸帶子慕來，還陪著一起學棋。課間休息，子慕坐在爸爸腿上。老師假裝驚訝，子慕一臉的理所當然，撲閃著大眼睛說：“這是我爸爸！”
兩年后，子慕在參加升級賽后，寫下了這樣的總結：
9月19日至9月20日我參加了2升1的圍棋升級賽。這次我下到了最后一盤，成績是負勝負勝勝勝勝。下到最后對我來說有點考驗，因為我第二天必須三連勝才能升上一級。但是，過去幾個星期，我在讀吳清源老師的書《以文會友》。去考場的路上，我就對自己說“保持平常心就行了，吳老師就是這樣說的”。我這次能升級不僅要感謝吳老師的“平常心”，也要感謝江老師教我要多打譜、多做死活題和課上下棋或職業(yè)棋的講解。
一個圍棋小女娃在成長。
2020年3月底4月初，我和老伴兒在浦東華美達酒店隔離，窗外就是通向浦東機場的高架路。在鑄久會的群里，我說，如果娃娃們?nèi)テ謻|機場，記得在高架上和老師招招手……
后來，聽子慕媽媽說，她和兄妹倆商量周末去哪里玩，妹妹要去浦東機場，大家正奇怪呢，妹妹說，要在高架上和江老師招招手。
老師心里別提有多感動了。
14天的隔離結束，出關那天，子慕子孺兩娃娃，指揮家長開著大車子，帶著大包的米面，還有口罩消毒水洗手液等等一大堆物資來接老師。在酒店門口辦完一應手續(xù)后，微信聯(lián)系，望著一輛大灰車緩緩駛近，車窗里看見兩個娃娃的笑臉。心生無限歡喜?；氐叫^(qū)，進大門兩道崗。娃娃們耐心等候，親自押送老師回家，親自搬箱子上樓……老師真愛你們！
是兄妹也是對手
周六下午段位班茶歇的時間段。10歲的子慕與8歲的敏行到教室前面來，看著老師打開的手提電腦上正在直播的女子圍甲對局。
已經(jīng)進行了兩個小時的棋局正處于中盤的膠著狀態(tài)。
子慕看著直播屏幕問老師很多問題，戴著口罩的敏行在一旁默默地收拾大棋盤上的棋子。
敏行一向話少，回答老師的問題就是點頭或搖頭。自從疫情戴口罩之后，她更加從容。
從去年四明山暑假班開始，口罩上方一雙好看的眼睛常常有笑意。特別是老師安排的棋手正是她中意的，笑意就更濃。
不過，碰上她不太喜歡的對手時，就不笑了。晃晃身子走幾步鴨子步，去下棋。
不過，有時沒有合適的對手時，老師會安排敏行和小姐姐子慕對局，敏行總是欣然應諾，從來沒有“畏懼強手”的心理。
平時兩姐妹就喜歡幫老師收大棋盤上的棋子。今天的敏行收完子后，在右上角星位擺了一個黑子，接著是左下星位白子，再右下黑棋準備下迷你中國流的小目，白棋立刻從外側掛黑小目角。
這下子老師笑了：典型的曹薰鉉老師招牌著法。當年曹老師在迷你中國流風靡職業(yè)界十五年的時候，獨辟蹊徑，為白棋設計的布局。
敏行一口氣擺到黑37手分斷白棋。
情不自禁地給她鼓掌，好想擁抱這個可愛的娃娃。
想想看，一位剛學棋不久的小朋友比賽時，下著九段高手的招，多酷！
子睿進鑄久會晚一些。這個娃娃喜歡自己琢磨棋，對別人的不同意見（包括老師），直接的不服氣。
不過，你是老師，嗯那么克制一點，大眼鏡片后面眼神灼灼地瞅著，等你擺招出來。
偏偏本老師喜歡逗這樣的娃，常常手里拿著戒尺作勢要打他屁股。別人的娃大多數(shù)是因為不守紀律挨打，遇到子睿，下棋態(tài)度木有問題，還要被打屁股，自是不服。
逗他說思考不夠深入，那就是對自己不好，白浪費了好腦子，那還不該打屁股嗎？
沒有把最好的自己發(fā)揮出來，就該打？老師用這種奇怪的邏輯對付子睿，子睿也只有扛著。
在鑄久會男生都被叫做二師兄。
當面質疑的只有子睿一人：“老師，那你也是二師兄！”
答：“對的，老師就是二師兄王！“
還有一次，給他講棋時，子?？粗艺f，老師我能超過你嗎？老師秒答：“當然能！不想著超過老師？那你跟著老師學棋，還有什么意思？不過，你要多看譜，去體會不同的老師行棋的巧妙構思。才能增加超過老師的可能性。瞄著超過AlphaGo，那才是有意思的目標。”
“四胞胎”最小妹妹敏行開始學棋時，先是媽媽杜蘊姍老師陪著一起學，小姐姐子慕也加入傳幫帶。
輪到子睿，給媽媽妹妹布置檢查作業(yè)十分嚴格，還揮著家里的戒尺，看上去比江老師還狠。
問他，你什么時候看到老師對女同學揮戒尺過？！
子睿反問：為什么不公平（揮戒尺）地對男女同學？
老師忍著笑：男生永遠要保護女生的。
暑期班的心得
2020年夏天，“四胞胎”參加了四明山書畫院暑假班，他們上圍棋課，學習書畫，去周邊游玩，每天都很充實。有空時還和其他小朋友一起下連棋。
回來后，娃娃們交來了總結，截取幾段如
下。陳子孺寫道：“過去的一周，我和妹妹在四明山書畫院參加了江老師舉辦的2020四明山暑期圍棋集訓班。這一次，我收獲了許多，四明山的風景也讓我大飽眼福。
有一天，我們段位組的同學們跟江老師下了一輪多面打，從中我體會到了“舍小就大”的意思。最后一天，江老師在講棋時說出了一句讓我印象很深的話“下哪里是你自己的選擇”。這句話的寓意是：認真思考，把每步棋下到最好的位置上。
這幾天來，我發(fā)現(xiàn)水平比我高的那些棋手們下棋時是眼睛不離棋盤的，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他們特別的認真。但是我呢，下棋的時候經(jīng)常走神，別人稍稍動一下我就會分神。
……
下了山來，我要努力做死活題升上四段。”
陳子慕寫道：
“上周，我在浙江的四明山書畫院里學圍棋。在那里，跟其他同學們對弈和聽江老師講棋都是每天必做的事情。有時，下午休息的時間里還會游泳或者出去游覽四明山上的景點。
我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兩個自己的缺點：輸棋大部分都是因為：
1.死活題做得太少
2.自己沒仔細想好就下了。
哥哥跟江老師的姐姐江老師下棋后，江老師告訴他以后要做中級高級的那本死活題書。要求很簡單，只有四步：第一步，先自己做10道死活題；第二步，看書上的答案，然后把錯題認認真真的看懂；第三步，隔一天把做過的題目再做一遍；第四步，如果還是有錯，就再看一遍答案，隔一天后再做一遍；直到最后你把所有題目全做對了才能做下一個10道題。這樣看來，每10道死活題至少需要2到3遍。媽媽也要求我這么做，唯一的不同是我一次只需要做5道題。我覺得如果嚴格按照這四步做死活題的話，也可以讓我的死活提升的很快。這就解決我的第一個問題了。對于第二個問題，我需要自己慢慢改掉這個習慣。
晚上下課后，我特別喜歡去創(chuàng)作室看老師們畫畫、寫字和捏泥人。江老師說：這樣多看看會讓我越來越喜歡書畫的。
……
在2020年江芮圍棋四明山暑期集訓中，我學到了更多關于圍棋的知識，看到了老師們是怎樣畫畫寫字，還領略了四明山美麗的風景?！?/p>
曹子睿寫道：
“最近，我和我的妹妹去參加了江老師和芮老師在四明山舉辦的暑期圍棋集訓。
我在和別人的對局里發(fā)現(xiàn)，有數(shù)盤棋都是因為沒能殺掉對方一塊棋或者自己死了一塊而輸?shù)?。中盤對殺是我的弱點，看來我需要多做死活題才行呢！大江老師和子孺對局后告訴他：做死活題的時候，不看答案先做題，做完才對答案，如果對了的話，那很好；但如果錯了的話，就好好看三天答案，看完答案后隔一天之后再做一遍。每次做10道題，直到把死活題（中級+高級）那本書做完。江老師說：全做完了實力就會大幅度的提升。我覺得這個方法也非常適合我的情況，媽咪聽完大江老師的話，立刻又買了一本新的死活題書，讓我回家后就能開始用江老師介紹的方式更好地掌握死活題對殺。
下期集訓開始之前我準備做很多死活題，很期待在大理和別的師兄師姐們重聚。”
子睿果然開始努力做題了?？吹剿诘罔F上入迷地讀著棋書的照片，老師覺得美，子睿的眼睛都變大了。
子孺也在抱著《圍棋技巧大全》啃。比較起來，兩個哥哥比妹妹更用功一點。鑄久會好幾撥都是哥哥學棋，帶動弟弟妹妹一起進步。
“四胞胎”家庭出游時，四個娃一起下棋是保留節(jié)目。
真好！愿圍棋能長久陪伴可愛的娃娃們。守候你們的成長，是老師最開心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