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紙織畫
紙織畫,是閩南永春縣特有的民間傳統(tǒng)手工藝術品,與杭州絲織畫、蘇州緙絲畫、四川竹簾畫并稱為中國四大家織。據《辭?!酚涊d,永春紙織畫始于盛唐時期,至今已有1300多年歷史。
紙織畫何以誕生在永春?不久前我有機會拜訪了當地紙織畫非遺傳承人周文虎先生。已是85歲高齡的周先生,滿面春風,和藹可親。他聽了我的叩問后笑著告訴我,永春是山區(qū)縣,有品種繁多的竹林,是古人制作各種器具的主要資源。正是受民間竹編的啟示,這里在唐朝就出現了紙織畫的雛形。周先生還告訴我,紙織畫工藝復雜,成本不菲,故而產量不高。過去的藝人為了生存,有“父子相傳”的行規(guī),一度使紙織畫只在永春城關一帶流傳。他說:“1957年,我初中畢業(yè),因家庭貧窮無法升學,到永春的紙織畫老藝人黃永源家中拜師,他竟然收下了我,并將技藝毫無保留地傳授給我?!?/p>
紙織畫是用特制的裁刀將宣紙上繪好的圖畫,裁成2毫米寬的細紙條,頭尾不斷,作為經紙條;又將白色宣紙切成相等的細紙條,作為緯紙條。然后,用特制的織機,經緯交錯,織成紙織畫。最后,根據畫面需要,填補顏色,隱隱約約,讓觀賞者參與其中,妙不可言。2011年,永春紙織畫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
值得欽佩的是,曾經過著清貧日子的周文虎,卻心無旁騖,為了紙織畫的傳承,不但讓3個兒子都進了他的畫坊,還先后招收了30多名學生跟他學習制作。進入新時代,生活已經寬裕的周先生,一心撲在紙織畫的創(chuàng)作和研發(fā)上,百尺竿頭又進一步,精心創(chuàng)作了一幅融入了38項中國的世界文化遺產的長卷。畫卷不但展現了中國的世界文化遺產風采,更體現了周先生對各遺產地的生態(tài)詩境的理解和感悟。有評論說,這一長卷有著深刻意蘊,體現了創(chuàng)作者與內心相諧、與天地同在的感覺。周先生笑呵呵地說,他的創(chuàng)作激情緣自中華文化的無窮魅力。
周文虎先生對自己近年創(chuàng)作的《五虎圖》情有獨鐘。細看每張2米多長的紙織虎,各各顯現了虎虎生威的氣勢,畫面營造出的意境,古樸而有新意。《五虎圖》注重象外之象、言外之意,在情景交融中強化抒情意味。
一位80多歲的老人,能創(chuàng)作出如此鮮明特色的紙織畫,確實難能可貴。永春紙織畫之所以能傳承至今,除了周文虎等人對這一民間工藝的真誠追求外,也離不開他們對藝術的深刻探索。觀看永春紙織畫展館內長長短短的畫卷,這其中,有人注重筆法的虛實,有人向往布局的疏密,有人則注重線條上的流暢,還有人留意畫面空間和節(jié)奏上的靈活多變。其不拘一格、大膽創(chuàng)新的藝術創(chuàng)造,展示的正是藝術上思接千載、神游萬仞的自由,這使人們從永春紙織畫徐徐延展的長卷中,看到這些民間藝術家的一種獨特而又淋漓盡致的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