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曉威:中篇小說散發(fā)出心智成熟的氣息
《中篇小說選刊》創(chuàng)刊四十周年了。撫今追昔,時光煙云,瞬間涌上心頭。
少年時的文化生活總是那么簡單、蒼白而充滿渴求,一個人的閱讀經歷,又總是伴隨生命的體驗和好奇,由易到難。小學時,每天在上學、放學路上和家里伴隨我的,是褲兜里形影不離的小人書。到了初中,小人書已經不喜歡看了,一個偶然的機會,在縣圖書館借回了1978年和1979年全國優(yōu)秀短篇小說選,竟然讀得如饑似渴。到了高中,也就是八十年代中期,開始在年長一點的親戚那里,在哥哥姐姐們的同學那里,經??吹剿麄兎匆槐疚膶W刊物,那就是《中篇小說選刊》。而在我眼里,能夠閱讀《中篇小說選刊》,似乎代表著一種優(yōu)渥的身份或心智的成熟。
不記得是高中的哪一天了,我終于嘗試著借到了它,厚厚的一本,全是中篇小說。那種日夜不舍、如夢如癡、甚至趴在被窩里夤夜至明的閱讀感受,至今想來,竟然是那么溫馨而翻江倒海。一個囿于小縣城視野、生活閱歷淺薄、并且陷于青春期苦悶的年輕人,通過《中篇小說選刊》,通過它多少年扉頁不變的字樣:“精選全國優(yōu)秀小說,薈萃文苑中篇精華”,通過古華、賈平凹、史鐵生、張賢亮、蔣子龍、馮驥才、張抗抗、李存葆、梁曉聲、葉蔚林等一大批優(yōu)秀作家所展示的厚重而深具才華的中篇佳作、以及由此反映的我所從未見識過的廣闊生活與人物命運,使我第一次開始認真思考活著的意義,以及如何迎接那些復雜的人生。
其時,我已經開始嘗試寫作了。而《中篇小說選刊》也一直陪伴著我。直到2001年,《中篇小說選刊》第一次轉載了我的中篇小說《在深圳大街上行走》,我與劉曉閩老師建立了書信聯系。二十年來,我們一直未曾謀面,但幾乎每個新年,我都會收到曉閩老師寄來的賀卡,這些賀卡我至今用心保存著。后來我的中篇小說《L形轉彎》《太陽與斑馬線》再次被《中篇小說選刊》轉載,責編都是曉閩老師。二十年來,這份純粹、溫馨的情誼和默默的激勵,幫助我走到今天,促使我不敢懈怠。若干年后,我又與《中篇小說選刊》的主編林那北老師有了學習上的交集。在相遇的四個月里,我們一起交談可能總共不超過十句話,可是分別之后,天各一方,林那北老師多次在雜志社比較重要的刊物活動中,給我以莫大的信任和幫助。
有時候我想,成就一本好的純文學刊物的因素有很多,但是其中一個重要因素應該是,多少年來,它有著恒定的編輯人員與辦刊理念。好的編輯和穩(wěn)定的編輯隊伍會延續(xù)刊物的生命力,同時,它也像一個家庭,像家庭里的父母親一樣,給你以親情的輻射,以及大自然里陽光般無私的普照和提攜。
《中篇小說選刊》記錄和呈現了中國當代文學幾乎所有的重要流脈以及作品,也見證了中國當代文化生活和人性進程的重要部分,對于未來發(fā)生的或尋常溫暖或驚心動魄的大地上的現實,它注定還會記錄下去,以這種人文價值影響幾代人。我們大家祝她越辦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