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靈感找到一個好的安身之所
很多時候,靈感會猝不及防地拜訪你,而且會附在你身上,一刻也不肯離開你。每當這時候,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給降臨到你身上的靈感找到一個好的安身之所。不然,它也會隨時離開你。它很敏感,它能覺察到你對它的態(tài)度是熱情的還是冷漠的。就像跟一個人交往一樣,當他或她覺察到你的冷漠時,就會選擇在適當?shù)臅r機離開你;當他或她覺察到你的熱情時,就可能會以加倍的熱情回報你。我很多的小說就是在這樣的熱情中完成的,就像一場修行一樣,過程中要消耗掉生命中的一些東西,但同時也會獲得很多意想不到的生命的饋贈。當然,也有很多特別好的靈感,因為你對它的反應(yīng)不是那么及時或者熱情,最后也離你而去了。想想是很可惜的事情。尤其是當有時候靈感接二連三地降臨,你卻沒有辦法及時留住,只能眼睜睜地看它從你身上溜走,就更是非??上У氖虑榱恕σ粋€創(chuàng)作者來說,這是巨大的損失。
《水果硬糖》的靈感也是那樣突然間就降臨了,那一刻我直覺地認為依靠這個靈感可以寫成一篇好小說。于是,我就找了一個適當?shù)臅r機,開始了這篇小說的寫作?!端蔡恰分v一種水果糖的滋味,講人生的各種況味,講無常人生中某一些珍貴的東西,有一點難度,有一點挑戰(zhàn)。開始的時候,是有點模糊的,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連名字也沒想好,試了兩三個開頭,都不太滿意。后來,突然間就順了,幾乎停不下來。寫到中間,因為一件事情,我不得不中斷這篇小說的寫作。中間停了大概有四五個月。當我重新開始這篇小說的寫作時,就完全沒有感覺了,沒辦法繼續(xù)往下寫。但我又很想繼續(xù)這篇小說的寫作,就強迫讓自己再次進入寫作的狀態(tài)。幸好過了兩三天之后,我又進入到當初寫這篇小說時的那種狀態(tài)了,就像一口氣一樣,一下子順了,接上了。當我寫到快結(jié)尾的部分時,小說的名字也一下子跳出來了,而且清楚地知道就是它了。
小說創(chuàng)作對我來說是一件奇妙的事情,過程有一點神秘,就像藏族民間那些格薩爾王說唱藝人的說唱。我看過很多格薩爾王說唱藝人的現(xiàn)場表演,我覺得在那個時刻他們已經(jīng)不是他們自己了。他們大多都不識字,但他們能比較容易地進入那樣一種狀態(tài),一旦進入了那樣一種狀態(tài),就什么都有了。一些研究者把這樣一種難以解釋的現(xiàn)象稱之為“神授”,我覺得小說創(chuàng)作也是跟這個比較接近的事情。
所以,當“靈感”光顧到你的時候,你一定要對它報以極大的熱情,調(diào)動你的經(jīng)驗,調(diào)動你的情緒,調(diào)動你的感受,調(diào)動所有你能調(diào)動的一切,以最恰當?shù)姆绞?,給它找到一個好的安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