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給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帶來了巨大的變化，此前一直保持穩(wěn)定發(fā)展態(tài)勢的德國圖書市場也受到了極大的沖擊。書展取消或改為線上，實體書店限制營業(yè)，出版社迫于不穩(wěn)定的市場條件取消了一些非知名作者的出版計劃。這些都給德國的文學市場帶來了巨大的不確定因素。

但就是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期，書籍的作用充分顯現(xiàn)出來。在德國《書業(yè)周刊》官網(wǎng)的一篇報道中，就有實體書店表示，雖然因為對于實體書店營業(yè)的一系列管控措施，以及書店業(yè)務向網(wǎng)上轉(zhuǎn)化，書店要付出比之前多得多的努力才能維持營業(yè)額，但他們卻注意到，“現(xiàn)在人們的閱讀熱情高漲，想要一本接一本地讀下去?！?2020年的德國文學市場，雖有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但并不因此缺乏亮點。

《安妮特——一部女性英雄史詩》

德國圖書獎：

《安妮特——一部女性英雄史詩》

德國圖書獎始于2005年，其設立者是成立于1825年的“德國書業(yè)協(xié)會”。每年，這個獎項都會評選出一定期限內(nèi)出版的最優(yōu)秀德語小說。在德語地區(qū)大大小小的近6000個文學獎項中，德國圖書獎是非常受到媒體及公眾關注的重量級獎項。

2020年10月12日，德國圖書獎在法蘭克福羅馬人市政廳現(xiàn)場揭曉，作家兼翻譯家安妮·韋伯（Anne Weber）的小說《安妮特——一部女性英雄史詩》（Annette，ein Heldinnenepos，Matthes & Seitz Berlin出版社）從參與競爭的187部作品中脫穎而出，榮獲2020年度德國圖書獎。

《安妮特——一部女性英雄史詩》以法國神經(jīng)生物學家安妮·博馬諾爾（Anne Beaumanoir）為原型創(chuàng)作。安妮·博馬諾爾1923年出生在布列塔尼，二戰(zhàn)時期曾與自己的母親一起參與保護從西班牙佛朗哥政權下逃亡到法國的難民，并在巴黎參加過法國共產(chǎn)黨的地下組織。戰(zhàn)后，博馬諾爾因參與阿爾及利亞獨立運動于1959年被判處10年監(jiān)禁。2009年，博馬諾爾的回憶錄在法國出版，2019年，回憶錄的第一卷《我們就是要改變：為了正義（1923年-1956年）》（Contra-Bass出版社）在德國出版。如今，已經(jīng)96歲高齡的博馬諾爾生活在法國南部，安妮·韋伯就是在那里結識了這位具有傳奇色彩的女性，并以她的故事為基礎創(chuàng)作了這部小說。

作品2020年出版后，其所采用的特殊敘事形式即引起了評論家們的關注，并且得到了很高的評價。評論家約瑟夫·哈尼曼（《南德意志報》，2020年4月29日）認為在一個只有兒童文學和通俗文學才會歌頌英雄的時代選擇英雄史詩這種早已過時的形式，描寫的主人公又并非什么國際名人，這樣的作品想不失敗都很困難，但韋伯偏偏就成功了。韋伯在詩歌體和敘述體之間自如切換，既不過分夸張，也不故作神秘。哈尼曼認為作品最出色的地方是其“觀察歷史的獨特視角。作者巧妙地利用史詩的宏大視角與敘事內(nèi)容拉開距離，同時又賦予了所有沉重一種怪誕的輕松”。卡洛琳·費舍爾（德國廣播電臺，2020年2月29日）評論這部作品“詩意而不煽情”，亞歷山大·卡曼（《時代周報》，2020年10月15日）將這部小說稱為出現(xiàn)在天邊的希望之光，認為它代表了藝術的勝利。

圖書獎評委會在頒獎詞中這樣評價這部作品：“安妮·韋伯的敘述與她作品的主人公一樣令人震撼：英雄史詩這種古老的形式在韋伯的筆下重獲生機，她舉重若輕地將法國抵抗運動參與者安妮·博馬諾爾的一生濃縮成了一部小說，書中講述了勇氣、反抗和爭取自由的斗爭。這部小說是關于一段沉重的歷史，但韋伯卻講述得合度又不乏反諷。而德法之間的這段歷史正是造成今天歐洲格局的基礎之一。感謝安妮·韋伯讓我們發(fā)現(xiàn)了博馬諾爾，并且為我們講述了她的故事！”

2020年入圍德國圖書獎短名單的6部作品除獲得最終大獎的《安妮特——一部女性英雄史詩》之外，還有博夫·比耶爾克的《長路蜿蜒》（Serpentinen，Bov Bjerg， Claassen出版社）、多蘿特·艾米格爾的《制糖廠的故事》（Aus der Zuckerfabrik， Dorothee Elmiger， Carl Hanser出版社）、托馬斯·海特希的《心路：奧格斯堡木偶箱劇院的故事》（Herzfaden， Thomas Hettche，Kiepenheuer & Witsch出版社）、德尼茨·歐德的《散射光》（Streulicht， Deniz Ohde， Suhrkamp出版社）以及克里斯蒂娜·翁尼克的《女人和她手上的海娜紋身》（Die Dame mit der bemalten Hand， Christine Wunnicke， Berenberg出版社）。值得注意的是，這些進入短名單的作品都并非來自知名作家。

暢銷書市場的大贏家：

塞巴斯蒂安·費策克

以寫作心理驚悚懸疑類作品見長的塞巴斯蒂安·費策克（Sebastian Fitzek）無疑是近年來德國暢銷書市場上的大贏家。2018年，他的小說《精神病院病人》（Der Insasse）就曾經(jīng)登上德國明鏡周刊年度暢銷榜非虛構類第一名的位置，2019年，費策克的另一部小說《禮物》（Das Geschenk）再次名列年度暢銷榜第一位。2020年，費策克的作品連續(xù)第三年榮登年度暢銷榜首位，這次的作品是《回家的路》（Der Heimweg）。

《回家的路》從“陪伴熱線”志愿者接到的一個電話開始。小說的主人公是受到死亡威脅的已婚女性克拉拉，她臥室的墻上用鮮血寫著一個日期，這是隱藏在暗處的殺手為克拉拉選擇的死期。克拉拉誤打誤撞地撥通了“陪伴熱線”，接電話的是臨時替朋友值班的尤勒斯，尤勒斯也因此被卷入了克拉拉所遭遇的恐怖之中。

費策克在這部小說中選擇了一個非常沉重，同時又非常具有現(xiàn)實意義的話題：家庭暴力。正如費策克所言，讓克拉拉害怕的并不是回家的路，而是道路盡頭的家。家本應是一個最安全的地方，但在《回家的路》中，這個地方卻變成了一切恐怖的源頭。費策克在小說中寫到的“陪伴熱線”靈感來自德國的一個公益幫助熱線“陪你回家”，不過在小說中，這個熱線只是針對有需要的女性。在跟身邊的很多人就家庭暴力問題交談后，費策克發(fā)現(xiàn)直接或間接遭受過家庭暴力的人非常之多，因此產(chǎn)生了用這個主題創(chuàng)作一部小說的想法。

根據(jù)德國家庭、老人、婦女和青少年事務部提供的數(shù)字，在德國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女性曾經(jīng)遭遇過家庭暴力或性暴力。但這還只是已知的數(shù)字，還有許多隱藏的家庭暴力事件并未被統(tǒng)計在內(nèi)。在新冠疫情開始之后，德國社會的家庭暴力問題更加突出。根據(jù)慕尼黑工業(yè)大學2020年6月的一項調(diào)查，被隔離的家庭中暴力事件數(shù)字呈現(xiàn)上升趨勢，有7.5%的女性和10.5%的兒童遭受了家暴侵害。在那些有家庭成員感到恐懼或抑郁的家庭里，遭受家暴的女性比例達到9.7%，兒童達到10.5%。費策克這部出版于2020年10月的小說雖然早在新冠肺炎疫情開始前就已經(jīng)完成，但卻無意間切中了被疫情籠罩的社會中的一個痛點。

在接受t-online的采訪時，費策克這樣解釋自己作品中對暴力的描寫：“我寫完一本書后總會拿給專家看，比如心理學家或警察，也會給親歷者看，這本書也是一樣。很多人看完之后都說‘這故事很震撼，跟我曾經(jīng)直接或者間接經(jīng)歷過的一模一樣?！@個題材觸動了那些試讀的人。出版社甚至認為這是我小說中最黑暗的一部，從封面設計到內(nèi)容。很多女性都對書中描寫的無助感同身受，當然，這種感覺在書中被推到了極致，因為我寫的都是絕對的例外情況。這個故事拋出了一些問題讓讀者去思考，我特意沒有挑選真實的事件，那是非虛構作家的工作。如果有人說我的故事‘根本就不存在’，那我會說：‘沒錯，幸好不存在！’……我不明白為什么總有人要在這一點上要求絕對的真實，并且要求忠實于細節(jié)，我需要的恰恰就是虛構，因為真實的故事太過于讓人沮喪?！鳛樽骷?，我能夠改變書中的現(xiàn)實，至少我能解決其中的一些問題：我可以讓失蹤的孩子再出現(xiàn)，也能將一個人從折磨他的人手中救出。我的寫作其實也是為了讓自己擺脫恐懼。我寫作，是為了讓現(xiàn)實能夠有所改善?！?/p>

小說主人公的遭遇與新冠肺炎疫情開始后每個人切身經(jīng)歷的如出一轍。主人公克拉拉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遭遇到了命運的嚴重打擊，她的生活突然之間變得一片混亂。費策克認為這正像是被新冠病毒突然襲擊的我們，這場疫情就如同真實生活中的一個真實的驚悚故事。

1971年出生于德國柏林的費策克是德國目前最受歡迎的驚悚懸疑小說作家，從2006年發(fā)表了第一部心理懸疑小說《治療》（Die Therapie）后，他的此類作品部部都能夠登上暢銷榜，目前已被翻譯成24種語言。在被問到創(chuàng)作動機時，費策克坦承：“我的目的一直就是要娛樂讀者，如果同時還能夠引起人們的某種思考，讓大家看到某些現(xiàn)象或關注到某些問題，那就非常理想了?！?/p>

《誰是愛德華·穆恩？》

《露天游泳池——天空下的整個夏天》

兒童文學：以書籍撫慰焦慮

根據(jù)德國閱讀基金的一項調(diào)查，在2020年，德國兒童和青少年人均每天閱讀的時間增加了約20分鐘。在這個特殊時期，兒童和青少年因為疫情不能正常地去上學或者上幼兒園，為了防控需要又不得不與朋友、同學甚或家中親人保持距離，閱讀顯然成為了社交活動的一種替代形式。

在每年各類與兒童和青少年文學相關的獎項中，設立于1956年的德國青少年文學獎是最受關注的獎項之一。青少年文學獎通過獎勵優(yōu)秀作品，吸引人們對青少年文學的關注，促進青少年文學的發(fā)展，同時向公眾推介一些重要的新作品。該獎下設四個分獎項，包括圖畫書、兒童書、少年書和知識類圖書。2020年，獲得這一獎項的分別為圖畫書《三角、方和圓》（譯自英文，麥克·巴奈特/喬恩·克拉森，北南出版社，2020年3月），最佳兒童書《露天游泳池——天空下的整個夏天》（德語原創(chuàng)，彼得·哈默爾出版社，2019年2月），最佳少年書《瘋狂如何向我解釋這個世界》（德語原創(chuàng)，卡爾·漢澤爾出版社，2019年8月），最佳知識類圖書《南極之極——世界另一端的風景》（譯自捷克文，卡爾·勞赫出版社，2019年10月）。此外，被譽為“德國羅琳”的女作家柯奈莉亞·馮克獲得終生成就獎，女作家里克·帕特瓦德漢憑借兒童長篇小說《豌豆湯研究小組》（科內(nèi)澤貝克出版社）獲得新秀獎。薩拉·克洛森的《誰是愛德華·穆恩？》獲得青少年評審獎（譯自英文，咪維出版社，2020年12月）。

在幾部獲獎作品中，《露天游泳池——天空下的整個夏天》從風格上顯得與眾不同。這部小說用波瀾不驚的筆觸，講述了一個溫暖的故事。正如評委會在評語中所說：“這是一本暖心的童書，表面上看似乎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fā)生。伴著薯條、冰激凌和防曬霜的日子，每天似乎都過得差不多。”故事的主人公是布可夫斯基家的三兄妹：10歲的“我”阿爾福，8歲的卡婷卡，還有他們的小弟弟羅比。由于三人在游泳池救起了一名溺水兒童，他們每個人都得到了一張免費的游泳季卡作為獎勵。對于家境并不寬裕的三兄妹來說，這無異于一份超級大禮。這是一個悠長的夏季，每個人都為自己定下了目標，阿爾福愛上了游泳教練漂亮的女兒，一心謀劃著在暑假結束后轉(zhuǎn)學，他給自己定下的目標是跳一次十米臺?？ㄦ每ㄐ愿翊蟠筮诌郑詰侔屠?，為此要學法語，她希望自己能一口氣在泳池里游十個來回。羅比少言寡語，他的目標是奪得一塊游泳銅牌。

那么，這樣一個平淡的故事，是憑借什么獲得大獎呢？評委會認為“這個故事的特別之處在于對家庭的呈現(xiàn)方式：家庭成員之間的團結、互相支持與理解被描述得非常自然，讓人對布可夫斯基一家立刻心生好感”。同時，作品的講述風格“不煽情、不夸張，卻依然精彩，這就是這本優(yōu)秀的兒童小說最成功的地方”。

如果說《露天游泳池》是勝在其講述風格的話，那么《誰是愛德華·穆恩？》最特別的地方則在其所選擇的題材。這部小說講述了一個在青少年作品中不常見的沉重話題：罪惡與寬恕。小說的主人公叫喬·穆恩，他已經(jīng)10年沒見過自己的哥哥愛德華，而且還是因為一個很糟糕的原因：愛德華被關在死囚牢里，因為他被法院認定謀殺了一個警察。隨著處決日期一天天臨近，喬不顧周圍人會怎么看，決定死刑執(zhí)行前的最后幾周要跟哥哥一起度過。喬來到德克薩斯，每天去獄中探望哥哥，在監(jiān)獄的日常生活與對童年的回憶中，小說拋出了一系列引人深思的問題：生命的價值何在？什么是可以寬恕的？人應該怎樣告別人世？

評獎委員會認為，“作者薩拉·克洛森用一種特殊的寫作風格成功地將這一主題進行了令人信服的呈現(xiàn)。這本書詩文的形式減輕了內(nèi)容上過于沉重的感覺，但依然直指本質(zhì)，并將悲劇的氛圍營造得恰到好處。這個故事探討了家庭的意義，探討了告別，以及法律的專斷對生活的摧毀。這本書會緊緊地吸引讀者，一直讀到最后一頁?！?/p>

《射雕英雄傳》

中國的《魔戒》：《射雕英雄傳》德文版

2020年10月，金庸的代表性作品《射雕英雄傳》德文版第一部出版，這是中國“武俠”類作品第一次進入德語區(qū)讀者的視野。推出作品的海納出版社在此前引進了大量中國的科幻作品，譯者白嘉琳（Karin Betz）曾翻譯過《三體》的第二、三部。這樣一部人物眾多，故事線索在歷史與虛構中錯綜交織的鴻篇巨作是否會讓德國讀者望而卻步呢？對此，譯者白嘉琳很樂觀：“只要故事好，那么不管世界上哪個地方的人都會喜歡它，讀者并不會在意人物叫什么名字，這個故事又有多陌生?！?/p>

白嘉琳之所以會特別提到人物的名字，是因為在中國文學作品的外譯中，很多讀者的閱讀常常就是卡在那些他們念不出也看不懂的中國人名上。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射雕英雄傳》與《三國演義》的德文版一樣，都在正文之前附上了一個主要人物介紹和關系表。

從亞馬遜網(wǎng)站上的讀者評論看，這本書對德國讀者最大的吸引力除了中國武術之外，還有諸如精彩的故事情節(jié)、多樣而豐滿的人物形象、帶有異域色彩的亞洲元素、對于中國風貌及文化的描述等，此外，作品的封面設計也一再被提及。而讀者的負面評價則主要集中在對作者寫作風格的批評上，例如敘事節(jié)奏過慢，過分關注細節(jié)，特別是小說的開頭部分過于拖沓；作品的遣詞造句與德國讀者的接受習慣相去甚遠，因此難以順暢地閱讀等等。

有趣的是，很多讀者是被海納出版社印在封面上的宣傳語所吸引：“中國的《魔戒》”。出版社此舉的意圖顯而易見，一則借助在西方世界接受度很高的作品吸引讀者的注意，二則也代表了出版社對這部作品的定位。作品的德文標題所用“傳說”一詞使小說從一開始就籠罩在神秘的氣氛中。在譯者前言里，這種神秘與玄幻的色彩得到了進一步加強：“從前，有一群奇特、智慧、狡黠，或古怪或美麗的男人和女人，他們生活在武術的世界中——江湖。各個門派的大師就是他們的老師，在他們的世界里，沒有階級差異，因為這里不同于腐敗的官府，他們關心的是普通百姓，制約他們行為的是諸如正義、忠誠和名譽這些道德準則。但是，他們中也會有人因為驕傲、虛榮與競爭而將崇高的理想輕易拋諸腦后。在武林這片‘功夫叢林’中，到處都隱藏著巨大的危險與陰謀。具有反叛精神的武者們各自都有制服敵人的手段，或是神奇的飄移技術（輕功），或是能夠在他們身上形成護體鎧甲的吐納術（內(nèi)功），或是神秘的有毒武器?！?/p>

從亞馬遜讀者評論中能夠看出，出版社的這種營銷策略還是起到了一些效果的。但也有讀者在看完了評論說：“不，這并不是巴里·休加特的那種奇幻作品，它就是一部非常獨特的作品而已，而且非常好看?！?/p>

近年來，中國文學在德語文學市場上的譯介有了一些令人欣喜的變化，特別是中國古典名著及科幻文學作品在德國的翻譯出版情況。2016年，中國古典名著《西游記》德語全譯本出版，半年之內(nèi)再版四次，這在譯介到德語國家的中國古典文學作品中實屬罕見。2017年，《三國演義》全譯本在德國出版。出版《西游記》的雷克拉姆出版社，出版《三國演義》的費舍爾出版社，都是在德國家喻戶曉的大型出版社，能夠進入這樣的主流出版渠道，對于走出國門的中國文學作品而言，意義毋庸置疑。2018年9月，雷克拉姆出版社又推出了《千字文》的德語全譯本，在沒有大規(guī)模宣傳的情況下，這本書依然創(chuàng)造了不俗的銷售業(yè)績。2019年9月，雷克拉姆出版社發(fā)行了兩卷本《西游記》平裝本，同時出版的還有《西游記閱讀指南》。現(xiàn)當代文學方面，2018年，德國圖書市場陸續(xù)推出多部劉慈欣和郝景芳的科幻文學作品。隨著中國科幻文學作品在德國接受程度的逐漸提高，得到譯介的也不再僅限于劉慈欣和郝景芳，例如陳楸帆、寶樹等科幻作家的作品也正在陸續(xù)翻譯出版?！渡涞裼⑿蹅鳌返挛陌娴耐瞥觯谥袊膶W作品的外譯中無疑又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