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爽文爆款到IP化法則:你真是漂亮啊
摘要:本文選擇了一個文本細讀的小切口,以“真是漂亮啊”這一小場景和臺詞作為庖丁解牛的引子,比較分析了網(wǎng)絡小說爽文爆款《劍王朝》及其影視改編劇不同的處理手法,來探討原著之精髓與 IP 化魔改之?。褐鹘蔷其伾倌甓幋┙诌^巷來相見,與第一重要女配角夜策冷相看怎如不見,建構起不接觸的視線杠桿,在重重的夜幕(黑幕)之中,撕開了一條雪白的亮線——以小見大,無罪的筆和墨,如刀如戟如劍本身,將那厚厚的黑幕撕裂開來,讓我們看到幕后的門檻,以及門檻背后那條曲折寬闊的復仇之路,以及那更為廣闊的長陵風云、異秦世界,以及少年復仇路上很遙遠,但比這個地平線更遙遠的“大一統(tǒng)”遠方。從“真是漂亮啊”這一句話,到“相看怎如不見”的視線接觸,引出了主角“身份(自我)的懸念”。正是以“自我(身份)的懸念”為支點和杠桿,無罪才撬動了整個《劍王朝》從“大復仇記” 到“大布局”(大陰謀與大圈套、大迷局與大格局)再到“故事迷宮”的謀篇布局。這再一次例證了網(wǎng)絡文學講故事、寫爽文、IP化(影視改編劇集)必須要遵循的黃金法則。
關鍵詞:臺詞;視線;身份(自我)的懸念;謀篇布局
從爽文爆款《劍王朝》第一卷“大逆” 開篇第一章“落筆驚風雨,墨成化鳳去”,到第二章“梧桐樹上鳳凰落”,采用了一種奇特的“旁觀者—吃瓜主角”的方式,將此夜、此事、此人與“吃瓜主角”丁寧關聯(lián)了起來。
這種關聯(lián),全都是在丁寧和夜策冷之間“我看你很漂亮,但你看不見我”的關聯(lián)之中。
表面上看,《劍王朝》以此謀篇布局講故事,筆落著力,那第一筆并不是以酒鋪少年丁寧為主角的戲份——第一卷 “大逆”開篇第一章 “劍爐余孽”所發(fā)生的非常事件,甚至從表面上看,都跟丁寧這個主角沒有關系;這個非常事件,在整個長陵十余年暗流洶涌、龍爭虎斗、血腥殘酷的系列非常事件之中,甚至都不算什么“非?!保晃ㄒ环浅V?,不過是監(jiān)天司司首夜策冷被元武皇帝緊急召回,要誅殺劍爐余孽趙斬,從而揭開了一個“非同尋?!钡膹统饡r代序幕。
因此,在這個“比既往黑暗但未必是史上最黑暗”的非常之夜,所發(fā)生的非常事件之中,丁寧只是一個“旁觀者”,而且是一個看上去無意碰巧但實際上是刻意湊上去圍觀和旁觀的“吃瓜群眾”——但事實上,這是他在精心謀劃的“大復仇” 之中千算萬算的,就只為消除長陵惡犬神都監(jiān)對他身份的懷疑,從此被當作一個平常的酒鋪少年,而非時時被緊盯、刻刻被尾隨的大逆余孽。
于是,問題便來了:他到底是誰?居然需要如此煞費苦心地遮掩自己!他真的是那個人的傳人,還是那個人?……
浮置于“史上最黑暗的三年”,“他是誰”,成為串起長陵風云暗潮洶涌、浪花朵朵的珍珠鏈之線;丁寧“身份(自我) 的懸念”,從頭到尾,貫穿在整部《劍王朝》的故事布局之中——甚至,它直接拷問那個根本而硬核的懸念:丁寧是 / 不是《劍王朝》的主角 ?!
一、 精心巧遇:真是漂亮啊
圍殺趙七,趙七劍氣成爐,破圍而出(破出那些黑衣人黑雨傘所形成的黑色勁氣包圍圈),從而“穿過了一個菜園,連摧了兩道籬墻;又穿過一條寬闊的街道,涌向街對面的一間香油鋪”。
然后,“轟的一聲爆響”,把半邊香油鋪子都爆裂和震塌了,塵土甚囂——從中走出一個翩翩(其實平穩(wěn)沉靜)的酒鋪少年。
然后,就“看見”了那個黑色傘幕下的白裙女子——夜策冷夜司首,由衷地嘆了一句:“真是漂亮?!?/p>
如果沒有前文后境,單看這一個場景, 就會讓讀者生出些許遐想與漣漪,甚至有些曖昧與旖旎。
遇見,就是一種美好 ?!
然而,這一場看似漫不經(jīng)心、相顧不見的相遇,其實仍然是丁寧單方向的“來看”“來見”“來遇”,而非雙方能夠互動的相看、相見和相遇。
難怪那鼻子比真正的狼狗還要靈、神都監(jiān)幾條經(jīng)驗最豐富的“惡犬”之一的莫青宮,會從中嗅出一種非同尋常的味道——你一個隔了幾條街的梧桐落“酒鋪” 少年,怎么會好巧不巧地在這個暴雨黑夜, 出現(xiàn)在此時、此地、此院、恰巧此事發(fā)生的“五百米范圍之內(nèi)”的香油鋪里?
你又不是香油鋪的臨時工,或者出來順帶“打醬油”的!雖然,酒鋪少年溫和而堅定地說:我就是穿街過巷來“打香油”的!
無巧不成書。
生活比故事更精彩——生活中不是“絕沒有”,而是很難發(fā)生這種巧得不能再巧的巧事;但是,故事比生活更藝術——藝術來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要讓生活中這種很難發(fā)生、巧得不能再巧的事情就這樣很巧妙地發(fā)生,要做更多的“加工”,就像丁寧這樣“很刻意” 地精心準備;然后,就這樣很巧地出現(xiàn)在了“現(xiàn)場五百米”范圍之內(nèi),很巧地遇上了夜司首,很巧地目睹了她劍斬境界相差無幾的劍爐趙七,很巧地感慨了一句“真是漂亮”——一切的無“巧”不成書,都是源于精心策劃的相遇和看見。
但是,在 IP 改編影視劇集《劍王朝》之中,它真的被改編成了一個偶然“路遇” 的場景:或許丁寧仍然是刻意來遇,但至少從畫面里我們看不出來;而夜策冷騎馬而行、穿街過巷,“畫面已經(jīng)割裂”—— 從上一個劍斬趙七的場景,已經(jīng)跳躍到了這一個路遇的場景。兩者之間的聯(lián)系已經(jīng)被切斷了。
二、 IP 化魔改:我就是打香油的!
在《劍王朝》原著之中,從頭到尾, 丁寧和夜策冷都沒有雙向運動。
他們兩個從頭到尾都沒有互動,完全不像 IP 改編影視劇集《劍王朝》之中的“魔改”反應:當丁寧說完“真漂亮啊”, 馬背上的夜策冷居然還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還不是能殺死人的那種。
但是,在 IP 改編影視劇集《劍王朝》之中,丁寧真是來“打香油的”——他在說了那一句“真漂亮”之后,趕緊轉身假裝打醬油(噢,其實是打香油),以掩飾自己;完全就像一個登徒子情不自禁“口花花”,“調戲”了人家良家女子;“有色心卻沒有賊膽”,怕被人家撞破把自己打個半死,立刻轉過身,把自己掩飾和保護得好好的;就像縮頭烏龜一樣:來呀,你打我呀, 你打我呀,我這萬年王八殼,堅硬得就像太空堡壘!
就算太空炮都轟不出一條裂縫出來, 還怕你劍斬趙七時也把自己斬出了內(nèi)傷的區(qū)區(qū)七境秋水劍?!
不得不說這一個細節(jié)的改動,其實改得挺失敗的。因為脫離了劍爐趙七劍氣重裝突圍跟香油鋪之間不得不發(fā)生的關系, 夜策冷圍殺趙七于長陵、于大秦帝國、于整個劍天下的關系,以及丁寧穿過千軍萬馬(穿街過巷)來相看——看過去、看當下、看未來,尤其是看那個叫夜策冷的少女當年、現(xiàn)在和未來的抉擇——卻“相看兩不見”那不得看也不能言說的關系……劇集之中的這一句“真漂亮”啊,就真的變成了一句毫無意義的路人甲臺詞,脫口而去, 隨風而去。
這哪里有原著之中“始終目不斜視地看著那名白裙女子”的酒鋪少年,感嘆般說出來的那一句話“真是漂亮”,來得意味深長。
心中有千言萬語,能夠擠得出來的,也就只有這樣一句話而已。
就像丁寧千算萬計,都要通過來看夜策冷、說上這一句,來抹掉監(jiān)天司上的檔案與紀錄。
為什么我們要單單拎出來“真是漂亮” 這一句來庖丁解牛、細說故事?
因為,在我們看來,這一句是開篇的“題眼”——是無罪開好局、起好步、寫好第一筆起承轉合的關鍵:筆落風雨來,墨成化龍去。
把“龍”這個字換成“鳳”字,就足以形容這第一卷“大逆”開篇從第一章“劍爐余孽”到第二章 “活得長,便走得遠” 中煉字、創(chuàng)意、造境的故事格局了:筆落驚風雨,墨成化鳳去。
所以,我們完全不明白在 IP 改編影視劇集中,改編成這個場景,到底有什么意義和價值。
難道就為了讓兩個人相互看一眼,視線能夠有所接觸:噢,原來你也在這里—— 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于時間和空間的無際荒涯之中,就這樣遇上了;然后,就為了“看”一眼;再然后,夜策冷嗒嗒的馬蹄就“帶走了我的哀愁”,丁寧尷尬而羞澀地轉過身去,說:店家,打油!
果然,打的是醬油——而不是香油?!
三、與我何干:白天不不懂夜的黑
這一眼這一句,筆起墨落,似乎再無關聯(lián)。
酒鋪少年丁寧與這個下著罕見暴雨的非常黑夜、這個“監(jiān)天司司首夜策冷誅殺劍爐余孽趙斬”的非常事件以及這兩個身份很不一般的非常之人,貌似都沒有什么關系——至少,無罪在開篇的筆落墨成之時,會有意或無意地遮蔽其下的事實、真相和秘密。
或許對于某些人而言,如此漆黑之夜、漆黑之雨水、漆黑事件,甚至處處刻意地強調誅殺劍爐余孽趙斬的大秦帝國黑衣官員和他們用以抵御劍爐熱火的黑雨傘和黑身份,都過于“刻意”了:無論是強調他們的衣著、道具或武器的漆黑,還是身份、職責以及官衙本身在整個大秦帝國朝政體系之中都屬于“地下黑”的漆黑,就連夜策冷本人的身份和意志抉擇,亦有一些“見不得光、見光就死”的不可說之漆黑。
而比這個更刻意的,是強調夜策冷從黑雨傘之下伸出的第一只靴子的“雪白”, 以及在這一片漆黑的色彩中顯出真身的長裙之雪白,甚至書卷氣之濃厚、身姿之曼妙、劍氣之凌厲、能與這世間另外三大奇女子(白山水、長孫淺雪和趙四小姐)并肩而立的奇傲女子之雪白……
在無罪如墨一樣重的落筆起意之中——黑與白太分明了;
黑暗之中的那一抹雪白太亮眼了;
所以,或許會有過于刻意甚至矯情之嫌:夜策冷一身白裙、白靴,在黑雨、墨夜、非常黑暗事件之中,伸出這第一只雪白的官靴,就不怕濺上一堆的泥?
就連刻意來旁觀的“吃瓜”少年丁寧都被濺了一臉的泥,要靠神都監(jiān)那著名的惡犬莫青宮遞過來的一塊干布,才能擦拭干凈,更何況夜策冷在和那境界相差無幾的劍爐趙七激戰(zhàn)惡斗之際,需要時時刻刻旋轉用力的腳上的雪白官靴。
即使如此,那一塊布還是不夠擦的。丁寧在離開現(xiàn)場之時,“面容已經(jīng)擦拭得清亮,衣衫上卻還滿是污跡”,只能“一腳深一腳淺”地往梧桐落酒鋪走,更何況夜策冷那“一腳更深、一腳更淺”“還可以往上踢、往天上飛”的雪白官靴之上, 更著一身雪白的衣裙!
如此高冷、位高權重、有顏值有實力的世間少有的奇女子,想必多多少少是有潔癖的。但是,無罪仍然敢讓她一身雪白地出現(xiàn)在這黑重的暴雨秋夜、黑暗誅殺事件之中,豈不就是要讓漆黑一片的世界, 出現(xiàn)一抹白色的光亮?哪怕染上雨水泥濘, 從雪白變成了污白,但畢竟還是“白”。
但如此“白”之人,為何要一腳踩進這如墨一樣的黑夜,以及這如漆一樣重的黑暗事件之中呢?
四、 原來看你:穿過千軍萬馬(穿街過巷)來相見
當局者不迷,旁觀者不清!
又迷又清的,反而是我們這些剛被裹挾進故事布局的讀者。
但是,恰恰有著帝師墨守城這樣我們所稱的旁觀者和“專業(yè)評論員”的存在, 才能讓我們在故事迷宮之中扯出一個線頭來。
帝師墨守城對弟子黃真衛(wèi)說明召回夜策冷的意思,就具有理順“一條線索或脈絡”的意義與價值,可以解讀、詮釋和建構夜策冷在《劍王朝》開篇就出場的象征和隱射:夜策冷這一只雪白的官靴落下來, 一腳踩進了平靜了十余年的長陵泥潭,代表著某個無可更改的形勢和抉擇——畢竟, 斬殺劍爐趙七,只不過是長陵甚至大秦帝國和整個天下即將席卷而起的風云之中一個小小的序曲和前奏。
在這風云再起的時刻,夜策冷另外一只雪白的官靴,又要何時、何地、何種狀況下才會踩下來,又會踩出怎么樣的旋渦——是一腳踩出黑水深潭千年不死、萬年攪風拌雨的老王八?還是一靴踩穿那堪稱“故事黑洞”的終極大秘密?
畢竟,對于夜策冷而言,她一出場就自帶神秘的“謎團”——她身著白衣,就是因為“祭那人”?
因為“那個人”從海外歸來?還有更重要的疑問——她當年為何“背叛”那個人,又為何沒有像其他背叛之人那樣深受重視,而一直被流逐于海外?
她是深受元武皇帝與皇后鄭袖真正的疑忌,還是真的像帝師墨守城所解說的那樣,是被雪藏的一把鞏固長陵和大秦帝國的城墻劍?
最重要的是,丁寧真的只是來“看” 她劍誅趙七,從而進一步撇清自己的嫌疑, 而不是專門來“看”她——想看清楚她當年和當下的選擇?……
就像后面的故事所說的,夜策冷當年為什么要背叛那個人,不但是丁寧一直相當疑問的事情,而且是夜策冷自己的心中刺、喉中劍,是一直邁不過的那道坎。
因此,假如丁寧穿過千軍萬馬(穿街過巷)來相見,看的并不是這一場圍殺, 而是那個“嗨,好久不見”的夜策冷,又會怎樣?!
只不過,相見怎如不見:高冷夜司首身上再也找不到當初那個亦徒亦下屬的小姑娘的影子,而酒鋪少年身上再也沒有當年那個叱咤風云的天下劍首的影子——相看兩不見,她看不見他,他看見的都不是她!
那么,那一聲“真漂亮”的無限感慨, 又意味著什么?在另外那只靴子沒有落下來、一錘定音之前,我們誰也不得而知。
但,我們現(xiàn)在可以得知的是——《劍王朝》的墨,猶如這夜一樣漆黑。
但又猶如夜策冷在雨夜出場之中“雪白的官靴、雪白的長裙”那一抹雪白的光亮, 所帶來的“上帝要有光、就有光”的光明之照。
無罪的筆和墨,層層往后推盡,如刀如戟如劍本身,將那厚厚的黑幕撕裂開來, 讓我們看到幕后的門檻,以及門檻背后那條曲折寬闊的復仇之路,以及那更為廣闊的長陵風云、異秦世界,以及少年復仇路上很遙遠、但比這個地平線更遙遠的“大一統(tǒng)”遠方。
因此,無罪開篇第一章的層層渲染與鋪墊,順理成章地帶出“吃瓜主角”酒鋪少年,并在丁寧和夜策冷之間,建立起一種“穿過千軍萬馬(穿街過巷)來相見”“相看怎如不見”的視線杠桿……
在重重的夜幕(黑幕)之中,撕開了一條雪白的亮線——“借我一雙慧眼,讓我把這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層層地看清那被掩蓋和遮蔽的事實、真相和秘密之淵。
這就像夜策冷在黑雨、黑夜、黑雨傘甚至是作者像墨一樣重的黑字之下,伸出來的“一只雪白的官靴”:整個故事,就此“亮”了!
五、身份(自我)的懸念:他是“傳人”或“那個人”?
夜策冷和劍爐趙七“相遇即相殺”的最大意義,就是扯出了“那個人(王驚夢)— 元武皇帝”這兩個巔峰強者生死仇讎的復雜關系,并指向了酒鋪少年丁寧這個支點——從“真是漂亮啊”這一句話,到“相看怎如不見”的視線接觸,引出丁寧跟夜策冷和那個人的關系,最重要的是引出了丁寧“身份(自我)的懸念”:丁寧是誰?
從開篇“夜策冷圍殺劍爐趙七”,到《劍王朝》第一個大情節(jié)“岷山之約”,丁寧始終就頂著“王驚夢傳人”的身份行走江湖——這個弟子和傳人本身也構成了一重“身份(自我)的懸念”。
就連長孫淺雪在和丁寧相處的很長時間里,亦是把他當作“那個人的傳人”, 另開青眼但同時又難抑憎惡——盡管丁寧自己一再否認,自己不是“那人的傳人”。
但,九死蠶的傳人仍然開始流傳于世。
長孫淺雪、楚皇、白山水等當世人杰, 都以為丁寧就是“那個人的傳人”。
但是,傳人和弟子的身份也不足以解釋很多事情——比如,王驚夢和皇后鄭袖、長孫淺雪之間復雜而私密的情感關系,特別是丁寧和長孫淺雪朝夕相處,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的唯有王驚夢才能擁有的歉疚與情愫。
特別是瀕死的周家老祖才從他居然也會鄭袖的功法——就算是那個人的傳人亦不可能學到當世皇后鄭袖的功法——而猜測或證實了一點點真相:丁寧就是那個人。
于是,“丁寧就是王驚夢”的論調, 就開始出現(xiàn)并驅動《劍王朝》的故事發(fā)展了。包括夜策冷,也逐漸在丁寧身上感受到了那個人的影子。
但,“丁寧是那個人(王驚夢)”的結論又帶來一個根本的矛盾:王驚夢死,
丁寧生,中間差了三年,畫不上等號!
真相和事實仍然被作者捂得死死的, 不但一直貫穿鹿山會盟和岷山劍會,還將一直遮掩下去。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才像“維納斯的小黑裙”又掀開一點點,但轉瞬即逝, 偏又迷霧重重。
因為,它在掀開維納斯帶蕾絲花邊的小黑裙的每一朵小花蕾時,又在遮掩其中更深層次的東西;從而讓你看到外露的一點點,卻又被遮蔽了視線,意識到“原來有更多的東西是你看不見的”。
因此,直到岷山劍會結束,我們?nèi)匀徊恢蓝幨钦l:到底是那個人的傳人, 還是就是那個人?
看樣子,作者無罪是要緊緊地把它捂在自己的手心。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云雨之間,氤氳蒸騰,迷霧重重。越是想看清楚事實和真相,就越覺得撲朔迷離—— 但又像霧霾中的一絲亮點,隱隱讓人看見那迷宮出口的方向:自我(身份)的懸念, 就像金毛線球一樣,指引著這一場“故事迷宮”之旅。
正是以“自我(身份)的懸念”為支點和杠桿,無罪才能撬動了整個《劍王朝》從“大復仇記”到“大布局”(大陰謀與大圈套、大迷局與大格局)再到“故事迷宮” 的謀篇布局。
對《劍王朝》這一案例分析,再一次闡明網(wǎng)絡文學講故事、寫爽文、IP 化(影視改編劇集)必須要遵循的黃金法則:小切口,好杠桿,大格局——極宏大的世界觀設定或故事體系,必須落實于極精微的切入點和著力點之上,并建構一個能夠以此支點撬動整個故事布局的好杠桿。
夜策冷那一只雪白的官靴,離海上岸, 進巷入院,一腳踩進去,就是這樣一種局勢。這不僅僅是誅逆之殺,亦是布局之謀, 更是格局之爭。
而這種誅逆—做局—布局—格局甚至是最終大格局之戰(zhàn)的層遞維升序列之中, “穿過千軍萬馬(穿街過巷)來看你”卻與夜策冷“相看怎如不見”的酒鋪少年丁寧——天下劍首王驚夢,其實才是焦點和樞紐。
(參閱莊庸等主編:《爽點宇宙:中國網(wǎng)絡文學閱讀潮流研究(第 2 季)》, 華語網(wǎng)絡文學智庫叢書,中國青年出版社2020 年版,書號:978-7-5153-602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