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琊榜》《將夜》等爆款小說在東南亞書店長踞暢銷榜；《扶搖》等IP改編影視劇曾在海外視頻平臺火爆一時；風靡海內外的《全職高手》圈了一波老外忠粉；《天道圖書館》依托海外熱度入選中國作協2019海外傳播排行榜 “最佳海外影響”作品；“起點國際”(Webnovel)作為唯一平臺入選“最佳海外推廣”項目……種種跡象表明，“網文出?！币殉蔀橹袊幕趪H舞臺大放異彩的重要現象之一。

相較其他一些文藝樣式，為什么網絡文學往往自帶“圈粉體質”？中國作家協會網絡文學中心副主任何弘打了個比方，網絡文學重新回歸了小說講故事的傳統(tǒng)，加上技術渠道的暢通實時，堪稱文化產業(yè)發(fā)展的“原創(chuàng)特種兵”，也成為中國文化“走出去”的“排頭兵”。

以業(yè)內頗具代表性的海外門戶“起點國際” （Webnovel）為例，2017年上線以來，實現精選網絡小說中英雙語版在海內外同時發(fā)布、同步連載，目前擁有海外原創(chuàng)作者超十萬余人，累計訪問用戶已超7000萬。題材上囊括了武俠、玄幻、奇幻、都市等多元題材，如體現中國傳統(tǒng)文化尊師重道的《天道圖書館》；來源于東方神話傳說故事的《巫神紀》；弘揚中華傳統(tǒng)美食的《異世界的美食家》；體現現代女性自立經營事業(yè)與愛情的《國民老公帶回家》；講述現代中國都市風貌和醫(yī)學發(fā)展的《大醫(yī)凌然》等，在海外讀者中收獲了很高人氣。

一些中國文化“術語”也成了留言區(qū)熱門討論的話題。在網絡作家橫掃天涯《天道圖書館》評論區(qū)，網友“Hevveh”留言稱，這是“他看過的最好故事，書中包含許多獨特有趣的情節(jié)，很容易讓人產生代入感。主人公的人格魅力，體現了中國尊師重道傳統(tǒng)文化，令人神往”?？梢哉f，閱讀并“追更”中國網絡文學，已成不少海外讀者的日?！按蚩棥?。

除了充滿想象力和東方美學的玄幻作品，現代題材也掀起了中外讀者的強烈共情。以聚焦游戲和電競的小說《全職高手》為例，“無論是什么國家、文化背景，在面對一個游戲時，規(guī)則是一樣的，需要掌握的技巧也是一樣的。甚至，為之努力的動力和競技精神也是一樣的”。在網絡作家“蝴蝶藍”看來，《全職高手》的故事容易被海外讀者接受，一大原因是觸及了東西方文化內核里息息相通的要素。

作品圈粉的背后，是商業(yè)模式的日漸清晰。據閱文集團相關負責人介紹，眼下，網文出海不是簡單的作品出海、產品出海，而是生態(tài)落地、文化出海，加大網文商業(yè)模式在海外的培育，包括聯手當地產業(yè)方共同對網文內容進行培育、分發(fā)和衍生開發(fā)，推動網文和中國文化更深層次地向海外輸出。

從“無功無過”到“傳神易懂”，網文翻譯需迎接更多挑戰(zhàn)

“酒香也怕巷子深”，網文出海中，翻譯者無疑起到了重要推動作用。從海外粉絲自發(fā)翻譯，到搭建海外平臺發(fā)展，網絡文學邁入全球化傳播的縱深布局階段，在激蕩的文化消費浪潮中扮演了中國文化出海生力軍的角色。在杭州師范大學文化創(chuàng)意學院教授夏烈看來，中國網文資本創(chuàng)造性運用全球化規(guī)律，溢出舊模式和小格局的探討范疇，實現全球文化生產力及其生產關系配置，這正是“中國故事的世紀紅利”的生動縮影。

上海國際網絡文學周首次邀請來自英、意、新加坡、巴基斯坦、菲律賓等國的一批作者與譯者，“擺渡者”們紛紛進入大眾視野。有編輯直言，翻譯“難度大”“速度慢”“譯者資源少”等出海難題，仍有待攻克。尤其是如何把東方玄幻小說中極具中國傳統(tǒng)文化特色的術語和專有名詞準確恰當地翻譯出來，挑戰(zhàn)不小。新加坡科研工程師溫宏文，是“起點國際”的明星翻譯家，代表譯作有《飛劍問道》《真武世界》《絕對選項》等。他發(fā)現，大部分網文譯者處于“筑基階段”——即根據原文一字一句翻譯給讀者。

“這種無功無過的翻譯，只能讓讀者看明白，什么人在做什么事情。但隨著中國網絡小說在市場上越來越多、影響力越來越大，讀者也在不斷進化，對翻譯審美提出了更高要求?！彼J為，“具有中國特色”的詞匯解釋是一大難點，比如小說里修煉等級、金丹元神等俗語，要解釋清楚并不容易。他舉了個例子，曾經翻譯過的“九嬰”，是九頭上古兇獸，如果簡單直譯成“nine baby”不符合語境，最終用了“Nine Neonate”，更符合海外讀者的認知。

有時，翻譯還促成了讀者之間的跨語境“隔空喊話”。比如，頗受歡迎的奇幻作品之一《詭秘之主》，在英文平臺上也收獲大量粉絲，有趣的是，英文讀者自發(fā)去搬運起點網的評論，羨慕中國讀者是如何“吐槽”作者的，中文讀者又反過來把英文評論翻譯到論壇中，探討老外怎么看待這本神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