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足本土文化,探索敘事規(guī)律 ——王彬敘事理論研討會在京舉行
編者按:
王彬先生曾任魯迅文學院副院長、研究員。自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開始做敘事學研究。1997年出版了《水滸的酒店》,1998年出版了《紅樓夢敘事》,兩書最近由人民出版社出了新版。2015年商務印書館出版了《無邊的風月》,2017年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從文本到敘事》。這四本書涉及了經(jīng)典敘事學與后經(jīng)典敘事學兩個階段。
在長達三十年的時間里,王彬對敘事學的本土化進行了艱辛探索,先后提出了“敘述者解構”、“第二敘述者”、“動力元”、“亞自由直接話語”與“話語漫溢”等新觀念,揭示了中國傳統(tǒng)與當下文學創(chuàng)作中一些新的寫作規(guī)律,推動了敘事學的深入與發(fā)展,為當下文學創(chuàng)作與研究提供了可以借鑒的依據(jù)與元素。
為此,2018年6月15日,魯迅文學院召開了“王彬敘事理論研討會”。研討會由魯迅文學院常務副院長邱華棟主持。
邱華棟:
我們平時開研討會,作品研討會特別多,關于文學理論、文學評論著作的研討會卻很少。第二,今天咱們這個會的氣氛跟一般的會不一樣,兩位書記處的領導,還有作協(xié)系統(tǒng)出版社主要的負責人都來了,大家在一起是一個學術的氣氛,是一個非常親切的、亦師亦友亦同道的這樣一個美妙的氣氛,這跟一般的研討會不一樣。再有一個,王彬老師的興趣非常廣泛,但同時又收得攏,鉆得精。比如說有一天我在三聯(lián)書店買了一本《北京微觀地理》,一看作者是王彬,回來問是不是魯院的王彬老師,一問還真是。另外他還做過清代禁書的專門研究:《清代禁書總述》,做得很精很細,很大規(guī)模的。結合敘事學的研究,他還有充滿溫情的散文寫作,出版了好幾本散文集。剛才閻晶明主席講的特別全,實際上,魯迅文學院、作家協(xié)會系統(tǒng)出現(xiàn)了這樣一個充滿靈性的學者,充滿美學態(tài)度的研究者,這樣一個文化現(xiàn)象很有意思。
(作者為魯迅文學院常務副院長)
陳鵬鳴:
敘事學產(chǎn)生于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法國,八十年代從西方傳入中國,經(jīng)歷了短暫的火熱之后,很快被文化主義的浪潮所淹沒。學者們紛紛轉向文化領域的研究,然而依舊有一批學者成為敘事學研究的堅守者,王彬老師便是其中之一。王彬老師多年學習、研究、探索,發(fā)表了大量有關中國敘事學的文章,我社有幸先后出版了他的《水滸的酒店》、《紅樓夢敘事》《從文本到敘事》等有關敘事學研究的學術著作。為了講好中國故事,弘揚具有中國特色的文學理論,結合王彬先生的著作召開本次中國敘事學學術研討會具有積極的現(xiàn)實意義。
王彬老師的敘事學研究,立足于本土,融通西學,化西學為中用,在二者結合中創(chuàng)建本土話語理論體系。他的敘事學研究,正是建立在文本研究基礎之上的,在引證大量的經(jīng)典作品的基礎上,充分論證了小說敘事的各類成分,以及成分間的關聯(lián),提出的諸如動力元、第二敘述者、滯后敘述、漫溢話語等新的理論觀點。他的研究是漸進式的,由細微之處入手,在積累資料比較文本的基礎上,逐漸擴展,并成為體系,在對中外小說敘事技巧的異同之際進行探討,建構了一套在文本剖析基礎上的理論分析,這對于推進敘事學的本土化進程具有重大的創(chuàng)新意義。
(作者為人民出版社副總編輯)
譚旭東:
王老師的敘事學非常有意思,他和西方敘事學有一個不一樣的地方,王老師的敘事學不是把西方的東西簡單移植,所以他在解讀作品時,沒有用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也沒有類型化文學,王老師沒有,他是以我們中國的古典小說,尤其是章回小說進行解讀與分析。在中國的小說里面,章回小說真的是西方小說里沒有的一種類型,這完全是屬于中國的,中國人有中國人講故事的方式,然后從里面找到中國的話語,找到這個理論的源頭,我覺得這是非常了不起的。
我們中國文學研究,我們現(xiàn)當代文學,進行作品分析的時候,通常用題材、主題,形象、主義,作為立腳點。敘事學出來以后就把這套東西打破了,因為你從題材也好,主題學也好,主義來說,其實不完全是文本內部的一個分析,更多的是文學社會學的東西,并沒有真正深入到文學內部里面去,更多是對外部世界的關注,敘事學出來以后,就打破了常規(guī)的、傳統(tǒng)的評價文學作品的方式,王老師所提倡的敘事理論,是對敘事學非常好的豐富和補充,這其實就是建構原創(chuàng)性話語的一種探索,我覺得非常有價值。
從中國傳統(tǒng)的經(jīng)典小說里面去尋找中國人固有的形式和結構,是非常有意思的,因為故事里獨特的形式結構,是中國人固有的一種思維方式,一種非常獨特的東方的思維方式,所以我覺得這個,對我們目前的小說創(chuàng)作也是非常有價值的,可能不只是理論話語的創(chuàng)新,可能對于我們現(xiàn)在的創(chuàng)意寫作也是非常好的一種理論的一條路徑,一條非常好的路徑。王彬老師的敘事理論為我們提供了很好的借鑒。
(作者為上海大學教授)
施戰(zhàn)軍:
王彬先生新近由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學術著作《從文本到敘事》,此前的《水滸的酒店》、《紅樓夢敘事》以及由商務印書館出版的《無邊的風月》等,恰恰是我們所期待的有關中國文學的敘事學研究難得的建樹型學術成果。
從著作中,首先能感受到一種令人敬佩的理論的雄心。盡管他也舉了很多海明威、巴爾扎克等等這些外國作家的例子,但是重點還是落在了這個層面——中國文本達成世界通解的可能。也就是說,對這些似乎表面上看來是從西方移植過來或者借鑒過來的那種話語和方法,進行中國式的化用與新創(chuàng),讓本土讀者發(fā)現(xiàn)中國文學有許多新的魅力和尚未照亮的諸多秘境;也引導國外讀者哪怕是用最新的理論也能悟出中國文本的堂奧與趣味。
書里出現(xiàn)的這些詞:場、時間、空間、敘述者、修辭等等,這些引進的文論概念其實已經(jīng)在當今的文學批評中通用起來了,似乎不足為奇。不過,我們發(fā)現(xiàn)王彬先生有完全屬于他自己的理論語詞,比如偽時間、動力元、漫溢話語、亞自由直接話語、敘述集團、滯后敘述、第二敘述者等等,他在國外敘事學基礎上產(chǎn)生了自己的一套話語體系,這個話語體系,充分地中國化了,事實上面對文本也是非常實用的?!稄奈谋镜綌⑹隆防镪P于“小說中的動力元”那一章,很讓人著迷。動力元的概念是在理論上說明小說是靠什么推動的,故事和一種文本樣式是怎么形成的。在這個關鍵問題上,他以作品來抽樣分析、闡釋,分為敘事者動力元、人物動力元、語句動力元等層面,令人信服地揭示了動力元決定小說樣式的內在原理。廣涉《紅樓夢》、《水滸》、《儒林外史》、《三國》還有海明威、巴爾扎克的著作,例子信手拈來,在這個理論里,讓你不得不覺得作品中真是存在著那么多的底細。這真是可以作為寫作班上的教案的,寫得言簡意賅,說服力極強。尤其是“語句動力元”那一段,分析孫大圣與二郎神的交手,一般讀者對這樣的故事也只是看個熱鬧,王彬先生庖丁解牛般告訴你哪兒是動力元、哪兒是次動力元、哪兒是輔助動力元,彼此之間是一種什么關系,這種精妙的解讀令人豁然開朗,卻原來古典名著隨處可能別有洞天。過去我們的文學觀念里是慣于以人文的角度來拒絕科學邏輯的,但是從這里我們看到,其實有些科學性的縝密的分析,對創(chuàng)作是非常有用的,不能盲目排斥某一種思維樣式和某一種邏輯模式。我們看傳統(tǒng)小說,經(jīng)常是人物和情節(jié)設置被故事的線性閱讀所覆蓋,快意一時而已,但是王彬先生的研究告訴你,有太多的奧秘有待我們去凝視著帶著關聯(lián)去破解。探索出從文本中生成的實用而不是移栽的中國式敘事學系統(tǒng),這大概就是王彬的理論雄心。
營構的耐心,是王彬先生的又一可貴的治學精神。他早在十年前就將敘事學理論探索與《紅樓夢》等名著的研究相洽,并有針對性地在魯迅文學院教學中用于開拓學員的思路和創(chuàng)作方法。無論是理論評論班還是創(chuàng)作班,許多學員都得益于王彬先生的敘事學研究心得。由于他是先用文本研究的方式呈現(xiàn)他的理論,因而在理論成熟之前,對于古典名著以及量中外文學的精讀的學術準備,可想而知,有多么漫長,需要多大的耐性,同時也可以說,他的深趣有多么堅定執(zhí)著。《紅樓夢敘事》這本書,他所用的時間非常長,作為他的重頭成果,已經(jīng)再版過,似乎還在處于認真嚴謹?shù)某掷m(xù)修訂完善之中。而《水滸的酒店》,行文簡潔甚至有些輕松,原著中與酒相關所有的細節(jié)和各種符碼,形成了一個有價值更實用的數(shù)據(jù)庫。要知道,那個時候,還沒有“大數(shù)據(jù)”的說法。它不同于“考據(jù)學”和統(tǒng)籌學,而是將過去我們閱讀的時候不太留意這些東西——與酒相關的物件、場景、人、時間、相關數(shù)量等等,在類分、圖表上建了一個活生生的關聯(lián)網(wǎng),讓我們頓悟:原來我們中國古典名著里面蘊藏了這么多的秘笈,而這些秘笈構成了這部作品成立、完形重要的元素?!端疂G的酒店》那么具體又那么新鮮生動,在某些方面,給我們提供了一種破解古典名著的路徑。他的主要理論發(fā)現(xiàn)集中于《從文本到敘事》,從中我們看到這么多年營構,首先體現(xiàn)在學術的儲備上,學術儲備首先是閱讀的儲備、博采的儲備,看了多少書,研究了多少遍才行的,版本也都標得清清楚楚。這番對原典研究所下的氣力,令人聯(lián)想到上世紀以及之前的學人的學術態(tài)度。
他營構的耐心還體現(xiàn)在對邏輯的紋理方面的探尋。作品的發(fā)生、持續(xù)的生長、到在解讀中延續(xù)的完成,敘事學邏輯上可以提供確鑿但又無止境的證明,中國文化、中國文本向來以整體建構為宗,王彬的敘事學不同于區(qū)位奇特的碎片發(fā)現(xiàn),而是具有整體邏輯的燭照,某個細微的角度上也是帶有全息觀照的效應。這種理論上孜孜矻矻點燈熬油的耐心也是罕見的。
第三方面,學術的初心,這是王彬先生格外突出的文章品質。對于學術本身,他始終保持著敬畏,秉持細查明辨盤根究底的率真之心。他特別注意學術的價值,學術不是呆滯的,是活潤的,但又肯定應該是對的,不會是死的和錯的。他專注于文學新意生成的可能,從他的著作中,我們看得出“接著說”和“從頭另說”的努力,但那決不是“重復說”和“胡亂說”。過去的諸多名著,前人對于文本的意義解析和由來探勘仿佛已經(jīng)完全說滿了而毋庸置疑,但用他的這個理論,可以看出另外的意義和根由。以童真的初心和雄厚的功底,在文本內部探險,使他逐漸形成自己的理論體系,進入了一個學術的自由世界。這幾本書便是他學術上持有初心的明證。
王彬先生的治學給我們很多啟示。簡要來說,第一個啟示是在理論自覺和創(chuàng)造模式方面的。習慣上我們在評說文本時注重自己的感覺,盡管是個性化的表達,但在某種程度上依然是作家作品的附著物而已;再就是容易用現(xiàn)成的理論,使作品成為某種理論的說明材料。這兩種傾向構成了較為省心省力的文學批評的兩個方式方法。其實,感悟性的批評,必須得有史識的支撐和理論的自覺,看李健吾的文章,在隨意瀟灑的文字后面,卻有由古今中外的涉獵和思考中析出的理論坐標。王彬的理論自覺和創(chuàng)造模式,在于不輕信現(xiàn)成理論也不依靠感覺任性,在此之上,韌勁兒一以貫之,在厚實的學養(yǎng)基礎上保持著創(chuàng)造的主動性,認準和豐富一種理論系統(tǒng),在與文本的交互中不斷顯出意義、呈現(xiàn)價值,多年做下來,發(fā)現(xiàn)意義和價值果真一重重地實現(xiàn)了。
文本根基這四個字,是做學問的王彬先生給我們的另一個重要啟示。這本書,書名是《從文本到敘事》,也道出了在王彬先生的治學方法。他所有敘事學的理論的來源和指向,都是文本。理論的架構的顯現(xiàn)路徑是從作品中來、到作品中去,因而更加可用、可信、可靠。通常我們看到的不少評論文章,常會故作高深之態(tài),或者故作驚人之語,激情之下往往暴露出學養(yǎng)的不足和閱讀的不精,往往是因為知道的太少所以太愛多說,而我們看《從文本到敘事》每一章節(jié)都很短,他知道的太多了,可是說出來的很少,只說了必須說的精粹可珍的那部分。由此,《從文本到敘事》、《紅樓夢敘事》、《水滸的酒店》與《無邊的風云》這些著作,也應該是文學批評和中國化的敘事學理論方面值得研究的文本。
(作者為人民文學雜志主編)
胡平:
王彬兄對紅樓夢的研究,有自己專攻的領域,主要在敘事學領域。他研究的,有些是別人研究過東西,如“紅樓系年”,這一點很不容易。比如,他為了寫書中“偽時間”一章,做了大量的基礎性工作,把紅樓夢的內部編年從頭到尾拉了一遍,這是很費時間的。他的結論,和周汝昌先生關于前八十回共寫了15年的結論是一致的,但“在具體時間的推斷上,并不完全一致”,這就說明了他的發(fā)現(xiàn)。他在多少人做過學問的地方做出了自己的貢獻。這是真正做學問的精神。
在魯院時,他關于小說敘事學的課很受學員歡迎,這種歡迎很有道理,因為學員盡管可以寫出比較好的小說,但不一定懂敘事的理論,敘事的技巧,包括敘事的破綻。我曾參加一個研討會,討論一部歷史題材小說。作品寫得不錯,但有評論家指出,作者在敘事策略上有點問題,作者總力圖使小說語言接近那個歷史年代,又不可能很大程度上達到這個目的,因為那時候的語言今人甚至是聽不懂的,你又不可能完全用白話,就顯得有點隔膜。這位作者,如果寫作前,看到了王彬的這本書,或聽過他的課,就可能把自己的小說寫的更好一點,那就是把王彬分析出的超敘述層、主敘述層、次敘述層的敘述結構設計好??梢栽谛≌f里有時用次敘述層,用古代話語,多數(shù)用主敘述層加超敘述層,這時甚至可以用今天的白話來實現(xiàn),因為敘事人可以是今人。一個寫作中很大的困難就可能得到解決。所以,王彬的工作是很有意義的,這種意義不僅在學術上,也在創(chuàng)作實踐中。
作家也有必要領悟王彬所概括的敘述集團、主敘述者和次敘述的的規(guī)律。有些作家,在小說敘事中,為了實現(xiàn)某些必要的修辭效果,迫不得已離開主敘述者的立場,突然增加一個視角,跳到另一個角度上去,像寫另一本書一樣,去展示另一個敘事空間,讓人們看了不夠舒服。如果讀懂了王彬的敘事學,借用中國傳統(tǒng)小說的敘述變換方式,也是可以解決好這個矛盾的。
再比如,王彬先生又分析了小說關于填充和敘述滿貫的技巧。為了維持作品線性時間的完整,中國古典白話小說,特別注重文字填充。他舉了個例子,《水滸》第七十四回里,燕青要去泰山相撲,宋江勸阻不住,不得不從,以后作者寫道:“當日無事。次日宋江置酒與燕青送行?!蓖醣蛑赋觯@是作者為了省略和延續(xù)時間進行的一種文字填充?!疤畛洹边@個概念大概也是王彬兄創(chuàng)造的,這個創(chuàng)造非常好,很實用。因為我們看到,現(xiàn)在許多小說,特別是長篇史詩型小說,在人物命運和歷史進程的結合中總是出現(xiàn)齟齬,為了解決線性時間的完整的問題,不惜加進很多平淡內容來過渡,遠不如我們有些古典作家那么巧妙。王彬說,這種簡短的填充,可能說的完全是廢話,但非常有效地溝通了結構,也是值得作家們領悟的。
我不知道王彬看了多少遍《紅樓夢》,他自己沒有談到,但我們從許許多多論述里,能夠體會到他閱讀的精細和探究的深入。這其中甚至包括他發(fā)現(xiàn)了曹雪芹寫作中出現(xiàn)的一些矛盾,譬如,紅樓夢中,人物的年齡,有時是忽大忽小的。又如,在人物聚焦中,有時離開了人物,如劉姥姥進大觀園,她眼里看到的貴族的環(huán)境與服飾等,在描述中,顯然超出了人物的眼光,因為劉姥姥只是個農(nóng)婦。王彬寫出的這些,使我們覺得很有趣味,說明他研究的深入。當然,在這里,王彬是充滿對作者的理解和偏愛的,他為曹雪芹做解釋,認為這些無傷大雅,甚至說沒有這種矛盾也就會喪失文學作品的許多魅力。
這里面就包含才氣。王彬的才氣也表現(xiàn)在他的另一部著作《水滸的酒店》里。他能發(fā)現(xiàn)《水滸》里關于酒店的內容可以寫出一本書,本身就是有才氣的發(fā)現(xiàn)。當然,他的才氣是建立在博覽群書的基礎上的,他閱讀了很多本書才動手寫一本書?!都t樓夢敘事》雖說是研究紅樓夢,但里面涉及到多少本書,也是值得統(tǒng)計的。
王彬先生的可貴,在于踏踏實實做學問的可貴。他對于中國古典白話小說敘事學的研究是如此,對北京古建筑的研究也是如此,都出自做學問的興趣。我覺得他還是值了,他的每一部書都屬于可以留下去的,從著作發(fā)表起,一直會有人參閱,直到永遠。
第二,我覺得他這個敘事學非常適合魯院的教學,關于他的小說敘事學的課在魯院也是很受歡迎的,這種歡迎也是很有道理,就像剛才施戰(zhàn)軍說的,雖然作家可以寫出比較好的小說,但是不一定懂理論,懂敘事的理論,懂敘事的理論那么對于小說創(chuàng)作是有好處還是沒有好處呢,我覺得還是好處多的,他這里面很多關于敘事技巧的理論,施戰(zhàn)軍也說了,技巧的理論是在理論里面又格外高級的重要的一種理論,因為很難研究。書里面關于敘事的破綻等等都很精彩,我原來也說過,也開過一個研討會,開研討會的時候,對一個歷史題材的小說,這個作者他是努力的下功夫學古漢語,然后爭取把這個小說里面人物的語言都像那么回事,經(jīng)得起推敲,后來研討會上有一個評論家就說,你這個其實下這種笨功夫是沒有必要的,你換一種敘事的角度,你不用古人的第一視角去敘事,你用另外一個第三者的角度去敘事,你就可以避開這些麻煩,而且你越是接近于古代原來的漢語的時候,你這個東西越不為現(xiàn)代讀者所容易讀懂。當時我就想起王彬院長的這個理論來了,在這書里也讀到了這種理論。一個作家他確實需要王院長這樣的敘事理論,如果這個作家能夠經(jīng)王彬院長指點一下,換一個敘事角度的話,他可以解決這種古代小說故事敘述的難點,而且還更受讀者歡迎。所以可見他的這個理論不是空的理論,他這種理論確實是對創(chuàng)作有直接的指導作用的。他關于超敘述層,主敘述層,次敘述層這種敘述結構的分析,對于我們今天小說創(chuàng)作來講,確實有直接的指導意義和作用的。所以他這個理論還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理論。
又比如,有些作家對王彬所概括的敘述集團,主敘述者,次敘述者這些規(guī)律,當然也是缺乏認識的。在小說敘事中我們看到有些作者為了實現(xiàn)某些必要的修辭效果,迫不得已的就要離開主敘事者的立場,突然增加一個視角,跳到另一個角度上去,就像寫另一本書一樣,我覺得這樣的作者,我們看到這樣的小說,看到這樣的方式的時候,就會有不舒服,哪點不舒服我們也說不清楚,但是讀王彬的這個書的話,他的這個理論,關于敘述變換方式的理論敘述,我相信作者也可以解決好這個矛盾。
王彬在他的理論里,分析了小說對于填充和敘述滿貫的技巧,也是對古典小說很精辟的一個分析,他說中國古典的白話小說是特別注意文字填充的,比如說《水滸》里面:“當日無事,次日宋江致酒與燕青送行。”王彬指出這種是作者為了省略和延續(xù)時間進行的一種文字填充,這樣就尤其是對于長篇小說來講,借用這種填充的技巧,可以使故事延續(xù)的天衣無縫,同時又節(jié)省了大量的空間,我覺得也是很棒的,我們今天的長篇小說有不少我們也看到,四十萬字也好,三十萬字也好,他的那個時間的延續(xù)是比較笨的,每一個時間段他為了使這個時間鋪的均勻,每一個時間段都在寫,寫實際的內容,實際上這一大段內容可能都沒什么意思,也寫一段,這種文本我們可以舉出很多。王彬指出這是沒有必要的,通過這種填充,實際上可以解決這類問題,使我們的小說變得更好看,更流暢。這也是他的功勞。
他的敘述,就像大家所說的,也是很有風度的,生動,要言不煩,很多文字都像小品文一樣,讀起來非常的輕松愉快,這里面也是包括有才氣的,他的才氣特別表現(xiàn)在他的《水滸的酒店》里,王彬能夠發(fā)現(xiàn)水滸這部書里面關于他的酒店的內容,就可以寫一本書,我覺得這本身就是一個有才氣,一般那么多人讀了水滸并沒有發(fā)現(xiàn)水滸里面的酒店可以寫一本書,所以光這一個選題,我認為就顯示了他的這種才華,所以沒得說,《水滸的酒店》里面的文字也是相當棒的,都是很經(jīng)典的文字,特別的好。和王院長也是共事了多年,而且共事的非常之愉快,他的人品,尤其是做學問的這種精神,確實給我們留下非常深的印象,而且他現(xiàn)在仍然在繼續(xù)的做自己長期致力的這些工作,我覺得就人生總結來講,他也是很成功的。
(作者為評論家)
梁鴻鷹:
敘事學中的話語研究很必要,應該是我們作家協(xié)會的一項重要課題。我們主要打交道的文學,是一種話語,是交流方式,如何交流得好,把人性揭示好,把握好敘事方式極端重要。鼓勵文學創(chuàng)作,研究文學現(xiàn)狀,評論宣傳作品,培養(yǎng)文學人才,但文學到底是什么?文學的敘事方式有哪些規(guī)律,值得深入研究,多少年以來我們總是以為文學只要反映了社會生活,對生活有作用,成為火炬和號角,就可以了,但是我們對文學的本質到底是什么,什么樣的文字才能稱之為文學,有哪些規(guī)律,有哪些可能性,我們的挖掘和探究還是有非常多的工作要做的,開展得還不夠。作品研討會也要能夠從小說的敘事角度加以展開。作家如何敘事,如何肯定什么,否定什么,都是極有意思的話題,作家是怎么講故事的,故事講的效能怎么樣,大家喜不喜歡看,愿不愿意聽,這個很要緊。如果只強調這個小說題材如何重要,那個報告文學選題如何重大,關注了緊迫現(xiàn)實問題,取材于歷史上某個英雄人物,但對敘事上能否站得住,是不是講究視角或層次,能否讓人愿意讀不關注、不研究,那就大錯特錯了。
王彬的敘事學研究內容很豐富,其中我感興趣的話題之一,就是他關于話語的研究。所有的話語在文本上可以分為三類,一是科學話語,如說明文,理論文章,科研文章。二是應付日常生活的應用話語。三是文學家使用的話語,實際上是變異話語,這個變異話語是文學之所以稱為文學的一個重要標志,沒法取代,具有鮮明的標識性,掌握文學話語需要有技巧,它有詞語組合的這樣那樣的規(guī)律,有技巧的高下,與文學作品的水平和質地緊密相連,研究這種問題,特別重要。是涉及到什么是文學的大問題。
文學第一個層次是語言,人們從語言進入文學,跟電影不一樣,電影首先是畫面、音響、場景,文學首先從語言進入,從怎么說,怎么講,怎么講得有效能,從這里看到作品水平的高下。怎么敘事,怎么描寫如何,怎么對話,如何起承轉合,我們一般是不深究的,只有像王彬這樣的有心人,才能從中梳理出一些規(guī)律。而這些規(guī)律對我們的文學創(chuàng)作和提高對文學的鑒賞及審美感悟,肯定極有意義。比如他說到的變異話語里的語境問題,能看得出來,他是下了一些功夫的,他對文本的拆解與分析,反過來看就是寫作指導。如一則新聞說兩個男孩游泳溺亡了,怎么讓它變成富于文學意味的作品,他實際上進行了一些輔導,他說可以參考《靜靜的頓河》的一些段落,加以重新改寫,變?yōu)橛袦囟鹊奈淖郑瑢懽骱苡袇⒖純r值。
他在“意象生成”這一節(jié)里,為我們示范了意象是如何營造的,像一些自然界的存在物,如雜草、鵝卵石、草原、山脈等等,怎么能夠變成有文學意味的文字,顯示了他的文學功底,需要很強的文字自覺。甘肅老詩人高平對什么是詩,什么不是詩做了好多比喻,由王彬的這個敘事學研究,我想到他,我相信他們是心心相通的。高平說,什么是詩,什么不是詩,可以由寫春天的雨的描寫看出一斑。如果你說春雨貴如油,這樣是盡人皆知的,陳詞濫調,這不是詩。好雨知時節(jié)當春乃發(fā)生,這是抄襲,人家杜甫寫過的,不用再寫了。說下雨了,這是大實話,這也不是詩,還用你說嗎。還有,我喜歡春天的雨,這是大白話,不是詩。一滴雨能澆透地球這是空話,不是詩。明天停不了,這是天氣預報,這雨跟尿一樣,這是臟話,雨和雪不同,這是廢話,天上落下了無色的液體,這是俏皮話,不是詩,如果你說春雨像母親的眼淚,這就是詩。王彬有他具體的對文學加以意像化的本領,他依照文學規(guī)律進行了有限度的變異。他指出變異修辭當中的三個條件,就是語體的要求,要根據(jù)文本當中的語境而定,注意語境的條件,要有美學標準,小說也好,詩也好,散文也好,最終它能夠成為美學上的欣賞對象,給人以美感,這才成為文學。他梳理出好多話語規(guī)律,比方說關于語感,這也是寫作時特別需要注意的,就是你寫的東西,到底能不能訴諸人的感官,能不能夠給人風格化的這種享受。一下子就升華了我們對文學的感悟,我們看到了那么多東西,但是我們沒有從這些角度來考慮,相當于我們在欣賞文學的路途當中,我們遺失了好多東西,把文學本身的千溝萬壑當中的花朵和露珠遺漏了。
看了王彬的書之后,關于詞匯,你會有獲得一些新的感覺,詞匯的選擇,控制詞匯之間的節(jié)奏,不同句型的組合等等,同樣可以成為語感的組成部分,是衡量作家語言能力的重要標志。文學區(qū)別于新聞,區(qū)別于言論,區(qū)別于講話,要素是非常多的,它是一種富于美感的,進行了特殊變異,實際上是經(jīng)過作家反復加工的結果。他這方面的研究,對我們認識敘事具有重要意義。不管是文學創(chuàng)作也好,還是文學評論也好,缺乏感染力,缺乏魅力和吸引力,其中一個重要的因素,往往問題就出在敘事上了,如果不把自己做的文字工作,把創(chuàng)作當成一個技術活,當成一個有技巧的,有規(guī)律的,有巨大的獨創(chuàng)性的事業(yè)來對待,注定是不能長久的。中國在小說敘事方面有良好的傳統(tǒng),有有大量的美學經(jīng)驗,要向王彬學習,保持旺盛的創(chuàng)作力,廣闊的閱讀面,鑒賞的新異度,比如像魯迅的作品,像《紅樓夢》這樣的作品,多少年以來都以它為標尺,但是我們真的細細地去品味了嗎?從不同角度認識它們了嗎?王彬兄為我們樹立了榜樣。
(作者為文藝報總編輯)
楊曉升:
看了王院長關于敘事學的書,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從王院長身上學到了一種定力。這種定力,包括做人、做事、做學問這幾個方面,尤其是他從事的方向選擇上。我原來只知道王院長是寫散文的,因為《北京文學》也發(fā)過他幾篇散文,還不知道他寫散文的同時還在做學問,而且做了這么大的學問。他選擇了敘事學這個非常稀有的,又非常值得研究、有價值的方向。我也看過一些文藝理論的書,我印象里西方的那些理論著作有一些,國內的我看得不多。敘事學方面,記得有陳平原的一部書,好像是關于中國小說敘事流變的研究。其他的就再也沒看過。這次是看了王院長的《從文本到敘事》,我覺得是非常有價值的,這個方向選得好。
王院長的另一種定力,就是他做學問的態(tài)度。王院長這關于敘事學的書,雖然這本書字數(shù)就幾十萬字,不算多,但是相比他寫這本書之前做的功課,能感覺到他研讀的書的數(shù)量是很驚人的,因為這本書列舉了大量的中外作品、經(jīng)典名著。可見他之前得做多少功課,得研讀多長時間的中外經(jīng)典名著,得思考多長時間,才能落筆結出這樣的果實!由此我覺得王院長做學問的態(tài)度是扎實、深入、細致、系統(tǒng),而且很有見地,這些都是建立他在對中外名著大量的研究研讀和思考的基礎上才有的。比如“第二敘述者”這個概念的提出,雖然我們平常也讀作品,讀小說,雖然也能意會到,卻不一定明晰,但王院長給歸納出來了。包括“第二敘述者”的意義和價值,他說“第二敘述者”的存在“可以強化文本內部的沖突,容納多種聲音,從而增強藝術張力?!蔽矣X得這種歸納非常好,非常清晰,至少對我們很有啟示的。還有,我看到“小說中的動力元”,這也是一個新的概念,拿到這個書之后我很感興趣,先看了這一節(jié)。關于“小說中的動力元”,其中講到敘述者的動力元、人物動力元、句子動力元,確實梳理得很清晰,可以說從某種意義上揭示出小說敘述的秘籍。其他內容還包括偽時間、文體話語,故事的語境……等等,王院長都進行了頗具見地、卓有成效的研究與梳理,我邊看邊琢磨,覺得很有價值,對我也很有啟發(fā)。我覺得《從文本到敘事》與《紅樓夢敘事》這兩部書,尤其是《從文本到敘事》,這些概念的提出、理論的梳理,一方面能幫助讀者在閱讀小說時更好地理解作品,另方面對寫作者與研究者來說幫助可能更大。比如,現(xiàn)在的小說創(chuàng)作大都用公共語言,許多小說假若把作者的名字抹去,你讀下來很難知道是哪個作家寫的。也就是說,當下的小說創(chuàng)作,語言和敘事方式都太缺乏個性,缺少鮮明的風格?;谶@種狀況,我覺得王彬院長的這部書,對作家們以后在創(chuàng)作的時候怎么樣更好地選擇自己的敘述語言、敘事的策略、敘事技巧,是非常有意義的。說到這里,我也非常贊同前面幾位提到的,王彬的敘事學著作及其理論,應當作為大學寫作課的必讀教材,應該是中文系學生必讀的讀物,或至少是選讀。應該設法為這本書找到合適的渠道,在大學中文系廣泛傳播,最好納入教育部教學計劃、作為大學教材。所以我不僅要向作者表示敬意,也要對出版這些書的人民出版社表示敬意。
(作者為北京文學雜志社社長)
李美皆:
我最早知道文藝學的,是童慶炳的那本《文藝學》,讀這本書是考研必讀,我肯定能夠考得不錯,但是說實話我一點都沒有理解,文藝學怎么跟文本結合,不知道,但是看了王院長這個書我就知道,這個理論是這樣跟文本結合,然后才有價值,真的是醍醐灌頂。
王院長用敘事學對《紅樓夢》進行嚴謹?shù)目紦?jù)和科學分析,我覺得有別于傳統(tǒng)紅學批注式的,欣賞性的,感性化的,他是非常科學化的,他把那種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傳達了出來,一般來說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但是他把客觀的定性擺在這里,把不可主觀解讀的依據(jù)擺在這里,就杜絕了一千個讀者,一千個哈姆雷特文本解讀的游離性和不確定性,這是非常有價值的。
(作者為評論家)
郭艷:
我在2016年寫過一篇關于王院長敘事理論方法的評論,我的體會是,一是,理論學術對創(chuàng)作的影響力,是我們以后治學時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還有就是吳書記也說了,王彬院長對于敘事學中國理論建設的問題,因為敘事學實際上在西方有傳統(tǒng),但在中國的本土化,上做起來其實很難,王院長對敘事學本土化的探索,和他自身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修養(yǎng)有關系,包括對原點的熟悉也有關系。另外施戰(zhàn)軍老師剛才也說了,他對中國小說的研究文本,有一個世界性理解的可能性,也就是把中國原點的很多可能性怎么用一個敘事的方式介紹給更多人,尤其是對于原點的這種解讀,帶有新的這樣一個現(xiàn)代性的方式,這是十分難得的,這就需要做學問的定力。
王院長做敘事學研究的過程與精神,我覺得有幾點特別值得我們學習:
第一點,作為學者來說,你的學術視野,尤其是以中西學術的關鍵點作為坐標,特別具有啟示意義。我們應該以這個坐標來定義我們的研究而向王院長學習。王院長在西方敘事學理論和現(xiàn)代治學方法的基礎上,結合傳統(tǒng)包括傳統(tǒng)小學,比如對傳統(tǒng)典籍的梳理與考據(jù)等等,在這個基礎上對中國傳統(tǒng)小說進行了現(xiàn)代化的闡釋,需要相當?shù)膶W養(yǎng)和功力。對于年輕的尤其做現(xiàn)場批評的人來說,這種研究方法肯定會讓你在一個學術史的維度當中來評價當下的作品。第二點,就是對中國原點和傳統(tǒng)學術靈活的運用。第三點,注重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王院長特別倡導理論為社會現(xiàn)實服務,王院長研究的范圍很廣,除敘事學、還有中國傳統(tǒng)文化與北京地方文化等。他在做北京地方文化研究與保護時,對傳統(tǒng)文化中的歷史地理,包括魯迅故居的保護、古代建筑的保護,北京奧林匹克體育公園的規(guī)劃等等,都做了很多的工作,而這些工作有時是頗為艱難的??傊?,對傳統(tǒng)文化的研究與保護他是身體力行的倡導者,這一點特別值得我們學習。
(作者為魯迅文學院教研部主任)
王冰:
王院長是我們的前輩,他治學非常嚴謹,也特別認真,而且治學很純粹,沒有功利之心,總是能針對學術問題展開自己深入的研究,而他對這個研究又能有自己獨到的開口,這在學術研究上是非常不容易做到的,也正是因為有這樣一個口子,王院長所研究的每一個問題,便都會有一個很獨特的結論,這很重要,也很有意義。比如他的《水滸的酒店》,我們讀《水滸傳》,也知道是酒店很重要,但是卻沒有自覺的意識,將其作為一個研究的基本點單獨拎出來,作為一個話題來談,王院長一下子就把它抓出來了;王院長在研究《紅樓夢》的時候,對于其中時間結點的把握也是如此,我們讀《紅樓夢》,很容易就把其中的時間節(jié)點給放過去,并不在意其中人物的年齡,是變大或者變小,我們似乎并沒去注意時間在小說中存在的意義,但王院長確實把它單獨拿出來作為一個學問來做,體現(xiàn)出他學問研究背景的深厚,因為他功底扎實,有很豐厚的理論背景,他才能做出這樣的研究,這一點確實是值得我們學習。
最后強調的一點是,王院長所做的研究,最終都指向一種文學的新意義,就像剛才有專家談到的,他對于文學新意義生成是有自己的貢獻的,他從不空談。比如他的敘事學研究,就把《紅樓夢》拿來作為自己研究的載體和解剖的對象,從而給我們讀《紅樓夢》提供了一把新的鑰匙,一條新的路徑,于是王院長的研究就必然產(chǎn)生了一個不論是學術上的,還是文學上的一個很重要的,很新的意義,而且就像剛才大家,包括像曉升主編說的,這本《紅樓夢敘事》完全可以作為一個教材,像我們魯院作家班,像大學本科學生的教材,它會讓大家知道《紅樓夢》內在的結構,內在的敘述。作為一個作家,讀過這本好書后,他就會知道要去進行有章法的寫作,因此王院長的研究,對文學寫作是有指導意義的。
(作者為魯迅文學院培訓中心主任)
(整理:肖聞 編輯:尹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