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院,我的修行與抵達
18歲,我裝著一行李箱的青澀夢,上京求學。扎著麻花辮,長著青春痘,睜著好奇的眼睛,滿北京的跑。參觀魯迅文學院,放飛文學夢。光陰荏苒,歲月蹉跎,再次走進魯迅文學院,我卻成了中年讀書郎,歸零已近黃昏。文學驚艷了曾經的時光,溫柔了過往的歲月。魯院,亮滿夢想,溢滿記憶!
一
時間的沙漏沉淀著無法逃離的過往,記憶的雙手總是拾起那些明媚的憂傷。我的文學夢想,來自于三年級時那篇“我的姥姥”的作文,至今無法忘記,無數次的追逐,讓我明白了文學夢的起點就是我人生的追求。
小時候,我與姥姥一起生活,記憶中沒有父母的影子,聽姥姥說父母都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工作,直到13歲才見到了我陌生的父母。
記得三年級開學的第一節(jié)語文課,漂亮的新班主任布置作文,題目是“我的媽媽”。望著黑板上的作文題,我的心里特別特別的難過,鼻子酸酸的,好想舉起小手,對老師說,我媽媽都沒見過怎么寫啊??粗車耐瑢W都在低頭寫著作文,同桌的玲玲,寫著寫著臉上還蕩起了幸福的笑容,就我一個人在對題發(fā)愁。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同學們陸續(xù)開始交作文了,我卻一個字都沒有寫,倔強的我使勁地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掉出來。下課了,老師拿著同學們的作文本走出教室,這時玲玲追上老師打我小報告,說我沒寫作文,老師重新回到教室,走到我的桌前,拿過我的作文本一看,白紙一張,氣得老師把作文本摔在我臉上說:“走,去辦公室。”
辦公室里有好多老師,看到班主任沉著臉,后面跟著我,眼光齊刷刷地朝我聚焦。數學老師是我二年級的班主任,對我特別好,馬上站起來問是怎么回事,漂亮的班主任說我作文課交白卷。數學老師一臉驚奇,覺得不可能,因為我在她眼里可是個好學生。
“站好!為什么不寫作文?”漂亮的班主任兇巴巴的吼著,臉由于生氣有點扭曲,變得丑陋,我心里剎時對她厭惡起來。
數學老師走過來,問我為什么不寫作文,我委屈地告訴她不寫作文的原因。數學老師恍然大悟。拉著班主任走到辦公室外面,嘰里咕嚕地說了一會兒悄悄話走了進來。新班主任的臉色猶如孫悟空180度轉變,溫和地對我說:“老師要去上課了,你就在老師桌子上補寫“我的姥姥”吧。
眼淚滾珠似的掉落作文簿上,“我的姥姥”在濕淋淋的作文簿上頂替“我的媽媽”而來。
第二天語文課,當老師走進課堂,深深地看我一眼時,我的臉剎時紅了,很怕老師把作文簿摔過來或罰我站墻角,我低著頭不敢看老師??汕∏∠喾?,只聽老師說:這次作文,有一位同學得了滿分,老師是邊流淚邊批改的,雖然她寫的不是“我的媽媽”而是寫了“我的姥姥”。但讓我看到了她姥姥的平凡與偉大。下面請軒子同學上來朗讀她的作文“我的姥姥”。
老師的贊揚、同學的掌聲、作文的滿分、姥姥的獎勵,在我小小的心房里播下了文學夢的種子。從那以后,我的小作文,經常得到老師的表揚,我的一首小詩“小草”也被老師推薦登上了報紙。
小小收獲,啟蒙了我小小的夢想,盡管前路未必平坦,但我不怕,因為有“姥姥”。我相信,只要肯付出努力,離夢就會一步一步地靠近,最終將抵達終點,夢想成真。
二
1986年的9月,我踏入了大學的校園。剛開學不久,學院的文學社代表就來找我,讓我到文學社擔任校園編輯,負責審稿,我受寵若驚。因為我又可以在大學校園里與文學為伍,在文學的海洋里徜徉。我把業(yè)余時間都用在編稿上,將好的文章印成小冊子,分發(fā)給每個系的文學愛好者,同時送到學院的廣播站,讓那些飽含感情的文章灑遍學院的各個角落。文學社分成四個組:小說、散文、詩歌、傳記,每學期進行評獎,評出一、二、三等獎,然后匯集成小冊子。當時沒有電腦,都是蠟紙刻印,現在想起來,別人稱我的字寫得好,就是在那個時候練出來的。大學生活是豐富的,盡管每天三點式,教學樓——食堂——宿舍,但不會成為不變的直線,大學生青春的氣息在校園里表現得淋漓盡致。在大學,你可發(fā)展你的興趣,大學提供了許多舞臺。在這里,有許多志同道合的同學,彼此交流、學習。如果說人生是一本書,那么大學生活便是書中最美麗的彩頁;如果說人生是一臺戲,那么大學生活便是戲中最精彩的一幕;如果說人生是一次從降生到死亡的長途旅行,那么擁有大學生活的我們,便可以看到最燦爛的風景。記錄了我大學生活點點滴滴的手抄本散文集“妖嬈的時光”象雨后的春筍,破土而出,大學生活是人生不可磨滅的記憶,你的每一次嘗試,每一聲嘆息,每一次牽手,都在大學四年的日子里沉淀為永恒。
1990年,我大學畢業(yè),我們班的同學基本上分配到報刊雜志當編輯或記者,唯獨我分配到了市級機關當了一名小秘書。一年后又去某高校信息系深造,每當看到昔日同學在報刊雜志發(fā)表的美文時,心里總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加上我職業(yè)的嚴肅性,心想這輩子,我與文學無緣了。我對不起姥姥,對不起當初在魯院放飛的夢,失落感滲透心扉,無人知曉。
多少年過去了,我的工作與環(huán)境幾經變換,從內地到首都、又從首都到改革開放的前沿,一路走來,仍然忘不了那篇讓我開始文學夢的“我的姥姥”,那本讓我成為校園風景的手杪本“妖嬈的時光”,仍然忘不了文學界的前輩與朋友們,他(她)們總是無微不至地關懷著我、鼓勵著我、扶持著我,希望我在做好工作的同時,業(yè)余時間逛逛文學這片青草地,聞聞文學的芬芳,回頭看看在文學路上留下的腳印。其實,我對文學的熱愛一直沒變,從工作到現在,我一直在幾個文學雜志及網站擔任特約作家與兼職記者,可以說是一個地道的文學票友。
三
2010年的一次出差,又重拾起我對文學創(chuàng)作的信心,那天,我與在報社工作的同學去看望德高重的著名散文家林非,交談中林老得知我也愛好文學,鼓勵我發(fā)幾篇給他看看。我告訴林老說,我的那些小資情調的陋作都在博客里,老鄉(xiāng)說他幫忙打印出來,然后拿給林老。
一個月后,我接到老鄉(xiāng)的電話,說林老看了我的稿子后,表揚了我,說我的文章清新明亮,可以整理出一本書,他愿意為我寫序。這個鼓勵,對我來說,比升一級官還感動。我永遠忘不了他的教誨:“文學是情感的表達,心靈的宣泄,最好的散文應該有強烈的感情,首先感動自己,然后感動讀者?!?/p>
2011年,我的散文“紫滕花開”獲獎,白描院長為我頒發(fā)證書。
這又給我在文學海洋里揚帆起航加了油。
2012年,是我的幸運年。有林非為我作序的散文集《紫雨芳菲》,有何建明為我作序的散文集《紫雨心路》相繼出世與大家見面。接著小說《獨舞》,報告文學《小區(qū)總理》、《這方熱土》等陋作也陸續(xù)誕生,收獲中有喜也有淚。
我愛文學,在與文學的神交里,感覺她偉大而神圣。學習,無止境;夢,無止境。面對一本本獲獎的證書,一個個驚人的消息,我沒有驚喜,只有謙遜,面對作家的稱號,我淡淡一笑。
魯迅文學院,是中國作家的“黃埔軍?!保袷ザ庖?。我一直有這個愿望,且遙不可及。可我是幸運兒,今年9月經省作協及中國報告文學學會推薦,終于成為魯迅文學院第33期中青年作家高級研討班的一名學員。從我第一次參觀魯迅文學院到今入學魯迅文學院,時隔30年。從青澀到黃昏,從扎著麻花辮的青春女孩到臉上有皺紋,發(fā)叢有銀絲的半老徐娘,文學之夢沒有遠離。
魯院,我來了。四個月不長,我要和來自全國各地才華橫溢的中青年作家一起學習生活,在這里過著一段人生不可復制的幸福時光,獨立的空間,自由的寫作,老師與同學是親人,魯院就是溫暖的家。
入院一周,看完了“我的魯院”此書。認識了好多原來不認識的文友,美女警察作家陳晨,嫻熟文雅,用灸情禪意幫助同學解決腰酸背痛;金融大咖作家陳楫寶,承受著長期失眠的痛苦,卻看不到一點疲憊的神情,依然心態(tài)陽光的談笑風生;知名詩人李云,身居要職,處處為同學著想,在他主管的詩刊平臺上,讓好多同學綻放才華;次仁央吉,是得過駿馬獎的西藏女作家,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如果不是明顯的體貌特征,語音上根本難以區(qū)分;溫哥華詩人黃冬冬,是個中國通,中國的每個城市,據他所言,都留下過腳印,還有部分情愛,他猶如一只百靈鳥,用他那溫哥華語調的聲音,每時每刻都能穿透同學們的耳膜;來自延邊的作家姜雪梅,高挑美麗,笑容如花,帶著腿傷,任勞任怨,成為魯院開班以來第一位女班長;還有我的高、大、帥指導老師彭程,平易近人,沒有半點兒架子,面對我的陋文,認真細致的點評指正;還有我的班主任張俊平老師,溫文儒雅,有條有理地帶領著我們這批大哥大姐認真學習。相信幾個月的小灶吃下來,同學情、老師情、文學情都會得到升華。
文學不是幻想,更不是妄想,而是我們偉大的夢想。只要我們?yōu)橹畩^斗,為之拼搏。總有一天我們會滿載而歸的!那時你會聽到楓葉流舟,你會看到金菊在笑,你會聞到碩果飄香,因為你到了收獲的季節(jié)!
魯院是個文學大舞臺,撐開自己寫作的瓶頸,寫好中國故事,做一回文學夢的主角!
2017-11-5凌晨寫于魯院
簡介:
周草,筆名:墨雅詩軒,現系中國作協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中國報告文學學會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魯33中青年高級研修班學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