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元壽:高調(diào)門唱戲 低調(diào)門做人
2012年,85歲的譚元壽最后一次登臺演出《定軍山》。光明圖片
2010年10月,京劇老生流派經(jīng)典演唱專場在京舉行,“譚門三代”譚元壽(中)、譚孝曾(右)、譚正巖(左)同時亮相舞臺。光明圖片/視覺中國
譚元壽在京劇電影《沙家浜》中飾演郭建光。光明圖片
在戲曲界,譚家是絕無僅有的傳奇。
譚元壽的高祖譚志道,是譚家入京劇行的第一代,他出道時,京劇甚至還沒有最終形成,當時被稱為徽調(diào)。1847年,譚志道的獨生子出生在北京大柵欄地區(qū),他就是譚家最著名的人物——譚鑫培。
譚鑫培創(chuàng)始的“譚派”是流傳最廣、影響最大的一個京劇流派。20世紀初期,京劇已風靡全國,京劇界甚至形成了“無腔不學譚”的局面。
1905年,譚鑫培主演了中國的第一部京劇電影——《定軍山》。那時,上至皇宮貴族下到市井百姓,都贊嘆“國自興亡誰管得,滿城爭說叫天兒”。這個“叫天兒”就是指譚鑫培。梁啟超曾說,“四海一人譚鑫培”。
譚鑫培的第五個兒子譚小培,是譚門第三代的掌旗人物,他最大的貢獻就是培養(yǎng)出了又一個“譚派”響當當?shù)娜宋铩獌鹤幼T富英,即譚元壽的父親。
新中國成立后,毛主席很迷譚富英的戲。
“我記得1950年,父親等人在朝陽門內(nèi)陸軍醫(yī)院禮堂合演《武家坡》。毛主席得到消息后特地趕來觀看。我當時在后臺伺候父親,聽說毛主席來了,扒開臺簾一看,正趕上毛主席把煙掏出來,給了我祖父譚小培一支,他自己拿一支,然后拿上火柴,給我祖父點煙。當時,周圍人都特別吃驚,說從沒見毛主席這樣主動給人點煙。父親唱完戲后,毛主席還說‘我在延安就聽到你的聲音了,現(xiàn)在到北京親自看到你的戲,確實唱得非常精彩’。”
譚孝曾是譚元壽的長子,也是“譚派”第六代傳人。而今,譚孝曾的兒子譚正巖,已成為“譚派”的第七代傳人。
學戲
1928年,譚元壽出生在北京大柵欄大外廊營。10歲那年,祖父譚小培把譚元壽送入富連成第六科“元”字科坐科,并留下話“該怎樣管教就怎樣,不必手軟”。
科班就在離家不遠的西珠市口路北45號(現(xiàn)晉陽飯莊),但按科班的制度,學生平時不許回家,一年只能放三天假。臘月二十七演完封箱戲后放假,除夕晚上必須返回科班,準備大年初一的演出。
這是富連成30多年的老規(guī)矩。
譚元壽回憶說,在富連成科班的七年學徒生活,簡直就是“七年大獄”。七年中,他回家的時間加起來不過十天。
科班講究“打通堂”,一個人淘氣,全班同學都跟著挨打,趴在板凳上挨竹板,常常是挨了板子之后下不了板凳,譚元壽都是由師兄弟抬下來的,走路都難。
可是,該練功的時候還要練,該拿頂?shù)臅r候還要拿頂,根本沒有專門休息養(yǎng)傷的時間。
譚元壽師從雷喜福、王喜秀、張連福、王連平、茹富蘭、劉盛通等名師。正所謂“嚴師出高徒”。有一次,跟著雷喜福先生學《受禪臺》,這出戲有一大段“二黃”唱腔,連續(xù)唱十五個排比句“欺寡人”。雷先生打?qū)W生特別狠,在京劇界是出了名的,所以,譚元壽一見雷先生就緊張。
雷先生讓譚元壽背唱詞,剛一點名,他就發(fā)怵了,什么也想不起來了。
雷先生當即拿起板子就讓他趴下。譚元壽只好趴在板凳上,然后,板子就朝他的身上打去。
七年科班受的苦,譚元壽無怨無悔,唯一遺憾就是科班沒有開設(shè)更多的文化課程。富連成也有文化老師,但都是晚上練完功才開始上課,老師水平也有限,七年里他學會的也僅僅是《三字經(jīng)》《百家姓》。
但是對于富連成,譚元壽一直充滿感激。
紀念富連成成立百年時,譚元壽說,不可否認,清末成立的富連成,是歷經(jīng)幾十年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的舊科班,用今天的眼光來衡量,有許多不足。然而,它之所以能夠培育出那么多挑班的、挑梁的,或者優(yōu)秀的人才,必然有它值得我們吸取的經(jīng)驗和教訓。
結(jié)合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譚元壽認為富連成的成功主要在于這“三件法寶”:
一是嚴格教學。這主要表現(xiàn)在“打戲”和不分親疏這兩個方面。不要說譚家和富連成的葉家、簫家是親戚,就是葉家和簫家的親兒子,不但要挨打,甚至要加倍。“打戲”貫穿到富連成教學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有效地克服了學生的惰性和散漫。今天的教學嚴禁“打戲”和體罰,但是那種嚴格執(zhí)教的精神確實需要后來人學習和繼承;
二是注重舞臺實踐。演出是科班最重要的必修課。在譚元壽的記憶中,富連成科班沒有一天不演出。一年到頭,從來不許回家,沒有一天不上課,沒有一天不練功。因為表演藝術(shù)一方面靠教學,一方面靠感悟,許多藝術(shù)的“奧秘”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三是教學中“文武昆亂”的兼學、并重。昆曲是“百戲之祖”,非常適合奠定規(guī)范的基礎(chǔ),可以使學生更好地學習皮黃戲。譚元壽說,當年自己武戲?qū)W演《長坂坡》《連環(huán)套》,文戲?qū)W演《空城計》《烏盆記》。因為有了《長坂坡》的底子,唱《定軍山》時就不會因為開打而造成負擔。有了《空城計》的底子,演《連環(huán)套》時就不會因為胡琴一響就發(fā)愁。
后來,譚元壽出演《野豬林》《打金磚》《沙家浜》,甚至在80歲時依然演出《定軍山》,這都不能不感謝富連成科班“文武昆亂兼學”的教學方針。
演戲
程硯秋先生和父親譚富英帶著譚元壽唱《汾河灣》,開始了一個孩童的演出生涯。
那一年,譚元壽才5歲。
當時,在北京的開明戲院、天津的中國大戲院,譚元壽與父親譚富英、名旦王幼卿同臺演出《汾河灣》。不久,在上海黃金大戲院的海報上,也出現(xiàn)了他與譚富英、程硯秋同臺演出《柳迎春》的廣告。
演出海報均以大字寫著:譚鑫培玄孫、譚小培令孫、譚富英令郎、五齡童譚百歲在今天《汾河灣》或《柳迎春》中客串薛丁山。
每逢演出,5歲的譚元壽便身背彈弓,手持長槍,一出場就贏得滿堂彩。
尚小云先生見到譚元壽時,他才8歲。尚先生跟他說:“等你長大了我?guī)е愠獞?!?/p>
雖然,這個愿望未能實現(xiàn),但譚元壽與尚長榮先生合作了30多年。
在科班演出時,譚元壽就已擔任起大軸戲《大溪黃莊》的一號角色——褚彪,而且還演出了文戲《戰(zhàn)樊城》《群英會》,武戲《洗浮山》《長坂坡》等。
虛歲十七這年,譚元壽出科,正趕上變聲,就在家調(diào)養(yǎng)并繼續(xù)學業(yè)。
譚元壽心里一直有個謎霧:自己雖然迷李少春,可是畢竟是“譚派”的正根,父親怎么那么積極地讓自己跟李先生學戲呢?
父親的解釋,譚元壽至今銘記——
“什么是譚派?誰好,就學誰,這就是譚派。古往今來的大學問家都是學無常師,要博學就要轉(zhuǎn)益多師。你曾祖常說這么兩句古話,叫作‘江河不擇細流,泰山不棄細壤?!阍媸墙鹂嘧?,你爺爺是小榮椿坐科,我的開蒙老師是陳秀華先生。當時你曾祖在世,后來又把我送到了富連成,都是你曾祖的主張。出科后,你祖父就帶著我去拜余叔巖先生。我們都不能只靠家學,閉關(guān)自守是學不出來的。就說你曾祖,他的老師就有余三勝先生、程長庚先生、王九齡先生、孫春恒先生等,不下十幾位先生。學習了各個流派,最后學成了自己的譚派。路總是要越走越寬,不能越走越窄?!?/p>
這一番話,道出了“譚派”之所以根深葉茂且具有長久生命力的“秘籍”?;貞洰斈旮钌俅簩W戲的情景,譚元壽說,李少春是自己的“偶像”——
“我敬他為師,他支持我鼓勵我,他演《野豬林》我也演,他演《打金磚》我也演,他演猴戲我也演,沒有服裝他借給我用,他教導我唱文戲要講究勁頭兒,武戲也同樣要講究勁頭兒,等等一些藝術(shù)經(jīng)驗,直至‘文革’中他把我接到家中給我和孝曾說戲。當然傳承李派藝術(shù)不是我一個人,還有李光、祝元昆、馬少良、李浩天、李寶春等,我們一起把李派藝術(shù)傳承了下來?!?/p>
就在譚元壽猶疑自己如何繼承“譚派”藝術(shù)的關(guān)鍵時候,祖父譚小培和父親譚富英為他指出了一條出乎他預料的發(fā)展道路,那就是根據(jù)自身條件和興趣,多學、多看、多演,自由發(fā)展,大膽闖練。
此后,譚元壽曾先后隨葉盛蘭先生創(chuàng)建的金生社、葉盛蘭京劇團等搭班演出。荀慧生先生也特邀譚元壽參加他的劇團,為他配演二牌老生。
這對于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來說,是至高的榮譽。
譚元壽20歲那年,梅蘭芳先生親自打電話請他從上海趕回北京,陪梅葆玖在北京唱第一場戲。在家中,梅蘭芳給譚元壽和梅葆玖說《打漁殺家》《大登殿》。
這是譚梅兩家深厚情誼的延續(xù),也被譚元壽視為一生中的幸事。
后來,譚元壽在上海為抗美援朝募捐義演,連演了15場《野豬林》。其間,周信芳先生專程來看譚元壽的戲,并請他到自己家中做客。
周信芳對譚元壽的演出予以高度評價,還特別提示他如何運用眼神和身段,說這兩點是體現(xiàn)人物的關(guān)鍵,鼓勵他向老祖宗學習,文武兼?zhèn)洹?/p>
新中國成立后不久,譚元壽就參加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總政京劇團,隨團赴朝慰問志愿軍。
戰(zhàn)場條件艱苦,部隊只能用防空木材搭建臨時舞臺,或在山坡鏟平一塊土地,譚元壽與京劇團戰(zhàn)友們就在這樣的場景下出場演出。
三個多月的演出中,天氣漸冷,達到了零下二十多度,但譚元壽仍要穿著單薄的抱衣抱褲,在又冷又硬的土地上摸爬滾打。
在譚元壽赴朝期間,父親譚富英也接到了赴朝慰問演出的命令。而彼時,譚小培先生已病入膏肓,他把譚富英叫到床前說:“豫升,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國事為大,不用惦記我。你就放心走吧?!?/p>
譚富英拉著父親的手說:“您一定要等我回來!”便毅然奔赴朝鮮前線。
雖然,父子倆在朝鮮戰(zhàn)場互相牽掛,卻始終沒有見過一次面。譚富英所在的慰問團到達丹東時,家里傳來譚小培先生逝世的噩耗,而譚元壽一直不知道祖父逝世的消息,當他回京獲悉此事后,顧不上回部隊換衣服,便急忙奔赴家中。
譚元壽來到供奉祖父遺像的靈堂大喊:“爺爺,我回來了!”淚水奪眶而出。他正要下跪磕頭,發(fā)現(xiàn)自己還穿著軍裝,遂立正致以軍禮。
入戲
20世紀50年代,譚元壽隨父加入了北京市第一個國營京劇團——北京京劇團,成為一名文藝工作者。
“在北京京劇團,馬連良先生親自給我說戲,張君秋先生器重我,從演韓琪到楊六郎直到后來跟他同演《龍鳳呈祥》的劉備,裘盛榮先生主動邀請我同他一起演全部《將相和》和全部《連環(huán)套》,使我的藝術(shù)水平有了質(zhì)的飛躍?!?/p>
這一時期,譚元壽演了很多現(xiàn)代戲,《秋瑾傳》《智擒慣匪座山雕》《草原烽火》……他扮演的徐錫麟、少劍波、巴圖等藝術(shù)形象至今仍存在老觀眾的記憶中。
最值得一提的是《沙家浜》里的郭建光。為塑造這個角色,譚元壽與趙燕俠等主動申請到部隊鍛煉。在那樣的特殊環(huán)境中,他逐漸感受到了革命軍人的思想面貌,找到了劇中人物舉手投足的生活依據(jù)。
《沙家浜》有一場戲是郭建光與沙奶奶敘家常,有給沙奶奶運送稻谷、掃地等細節(jié)的展現(xiàn)。由于長期演出傳統(tǒng)戲培養(yǎng)出來的臺風,譚元壽的表演還是給人一種端著架子的感覺。
為了演好這一系列動作,譚元壽仔細觀察勤務員掃地的姿態(tài),并反復模仿。就這樣,經(jīng)過不厭其煩的揣摩、排練,一個鮮活、立體的“郭建光”形象“立”了起來,成為譚元壽所演的角色中,分量最重、也最完美的藝術(shù)形象之一。
1971年,京劇《沙家浜》被拍攝成彩色電影后,幾乎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
“文革”后,京劇一度衰落,觀眾稀少,上座率越來越低。北京京劇團的譚元壽和團長趙燕俠根據(jù)當時的文化部部長黃鎮(zhèn)和北京市委書記段君毅的意見,組成了自負盈虧的實驗小組到全國各地巡回演出,取得了經(jīng)濟上和藝術(shù)上的雙豐收。
同時,譚元壽更是帶頭推出了一出又一出的拿手戲。
當年,李少春演《打金磚》是一絕。如今,譚元壽的《打金磚》深得李少春及其父李桂春的精髓,“劉秀”演得精彩至極。
唱功上,譚元壽韻味好、感染力強,耐聽,尤其見功力的那幾十句唱中的“改三年,為三月,改三月,為三日,改三日,為三時……”聲情并茂,層次鮮明,節(jié)奏感強而又渾然一體。
舞臺上,鑼鼓催起震人的音律,譚元壽急促上場,左遮右掩,在繁重的唱段中,一正,一反,接連兩個“吊毛”,起得高,落得輕,恰如風掃落葉,一掃而過,“硬僵尸”,落地無聲,袍巾蓋面,不偏不倚,干凈準確,引人入勝,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最后一個“搶背”,衣巾仍正覆蓋臉上,動作輕便,難度很大,純熟、洗練、優(yōu)美。
觀眾看呆了。一個因怕鬼索命、魂魄俱裂、肝膽皆嚇破的劉秀“活”現(xiàn)眼前。此時,乍一兩位冷靜、清醒的觀眾報以掌聲,接著全場為之轟動,繼而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從此,這出《打金磚》成為譚元壽的代表作。
1972年,譚元壽受到周恩來總理和美國總統(tǒng)尼克松的邀請,參加了歡迎和歡送尼克松總統(tǒng)的盛大宴會,這是他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
改革開放后,京劇迎來了希望,全面恢復了傳統(tǒng)京劇的演出。
譚元壽由此迎來了自己京劇舞臺藝術(shù)上的又一個高峰。
1997年7月1日零時,五星紅旗在香港特區(qū)冉冉升起,此時的譚元壽正在香港新光戲院演出《大登殿》。
譚元壽說,自己曾無數(shù)次赴港演出,而這一次卻非比尋常,觀眾的掌聲格外熱烈,這不僅是送給演員的,更是送給祖國的。
人品
“京劇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我的曾祖父譚鑫培是一個里程碑式的人物,他為京劇老生行當整理和改編了近百出劇目,流傳至今,他老人家創(chuàng)造了京劇第一個流派,拍攝了中國第一部電影《定軍山》,他開創(chuàng)的譚派藝術(shù)是我們這些后人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貴遺產(chǎn)?!弊T元壽說,自己跟隨了父親譚富英一生,其光輝燦爛的藝術(shù)巔峰是自己攀登的目標。
直到晚年,在完成了“音配像”工作之后,譚元壽仍堅稱,自己的藝術(shù)水平無法與父輩相提并論。
有一次,幾位新聞界和學術(shù)界的朋友看望譚元壽,他懇切地說——
“我今天拜求大家一件事情。今后,你們對別人怎么稱呼我不管,但是千萬不能在我的名字前面使用‘藝術(shù)家’三個字。因為在你們看來,我父親是藝術(shù)家,四大名旦是藝術(shù)家,把我與他們放在一起,一視同仁也稱為藝術(shù)家,這實在讓我無地自容了。”
數(shù)年前,南北京劇三代名家會聚上海,有的青年演員恨自己生不逢時,羨慕老藝術(shù)家成名早,有人就問譚先生是哪一年成名的。
應該說,這是個非常棘手的問題。譚元壽卻不假思索地說:“我現(xiàn)在也沒有成名呀!”
回答看似輕描淡寫,實則驚嘆四座。
譚元壽總說,自己的水平與堪稱藝術(shù)家的老一輩相距太遠了——
“父親完整地繼承了譚鑫培、余叔巖先生的藝術(shù)體系,成為正宗老生的標桿,他的人品對我一生影響最大,他總教育我做人要忠厚,唱戲要高調(diào)門,做人要低調(diào)門,要學會吃虧、讓人,對別人‘厚’,才有自己的‘道’,才有后代子孫的‘道’,我一生悟出其中至深的哲理,這些做人之道也始終指導了我一生?!?/p>
“我一生沒有做過對不起人的事,但我對不起一個人,那就是陪伴我一生的愛人。她替我孝敬祖父、祖母、伺候父親、母親,照顧弟弟、妹妹,為自己養(yǎng)育兒女,看護隔輩人。她伺候了譚家五代人,我最感到對不起的,就是她,我只有好好活下去,繼續(xù)為京劇效力,才是對她最好的回報,這也是我愛人的最大心愿?!弊T元壽說。
2003年,“非典”肆虐京城。此時,譚元壽接受了黨和國家給予的光榮任務,趕排了京劇《非常家庭》。
譚元壽帶著兒子、兒媳、孫子赴抗擊非典第一線慰問演出,共演10場,深受醫(yī)務工作者歡迎。那一年,譚元壽已經(jīng)72歲高齡。
在譚元壽舞臺生活八十年座談會上,回憶自己走過的藝術(shù)人生,這位老藝術(shù)家感慨良多——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至今的半個多世紀里,黨和國家始終給予了我以及‘譚派’藝術(shù)七代人崇高的榮譽和強有力的支持和關(guān)懷,譚家才有了七代人從事京劇老生藝術(shù)的奇跡般的歷史?!?/p>
譚鑫培的陵墓于2005年被國家定為文物保護;在共和國成立之初,譚小培就被聘請為中國戲曲學院十大教授之一。
譚富英是新中國成立后最早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的文藝界人士,并被推選為全國人大代表。2006年舉行的譚富英誕辰100周年紀念活動,規(guī)格之高,影響之大,在京劇界實屬罕見。
譚元壽的兒子譚孝曾已是全國政協(xié)第十、十一、十二屆委員,并被聘為中國京劇優(yōu)秀青年研究生導師。
2014年10月15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京主持召開文藝工作座談會。譚孝曾出席座談會,現(xiàn)場聆聽了總書記的重要講話。黨給予譚家的殊榮,也是京劇界的殊榮。
譚元壽的孫子譚正巖畢業(yè)于中國京劇優(yōu)秀青年研究生班,并獲得過中央電視臺全國青年演員大獎賽金獎,現(xiàn)在是京劇界重點培養(yǎng)對象。
“譚家祖祖輩輩沐浴著黨和國家的厚恩,這些榮譽不單單是給予譚家的,也是給予我們京劇界的。中國老百姓發(fā)自內(nèi)心常講的一句話是:沒有共產(chǎn)黨就沒有新中國。今天我要講,沒有共產(chǎn)黨就沒有譚家的今天,也沒有京劇的今天?!?/p>
這些話,都是譚元壽的肺腑之言。他說,真誠地希望京劇人發(fā)揚“擁抱著取暖,牽著手過河”的精神,發(fā)揚好中國傳統(tǒng)文化,弘揚好京劇藝術(shù),多出精品力作,多出優(yōu)秀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