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漂泊在外,返鄉(xiāng)屈指可數(shù),因此我常在電話中向母親問好,然而每一次與母親通話,我都提心吊膽,唯恐在母親講話停頓的間隙里,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一兩聲雞叫或鴨鳴,那是我最為絕望的時刻。
那天,我坐在書桌前,伴著樓下的雞鳴狗叫,開始了《解放動物園》的創(chuàng)作。那一刻我痛苦地意識到,這個令我朝思暮想的家,因了動物的存在,正在一點點喪失掉一個家的模樣和功能,對于我而言,這種打擊是巨大的,幾乎是不堪承受的……[詳細]
我的寫作從童年模糊的弄堂、河岸記憶中走出來之后,就一頭扎進了這個獨立于“鄉(xiāng)村”和“都市”之外的半新不舊的空間。它來自小城市平民階層所創(chuàng)造的熟人社會。它的容量是龐大的,存在感卻不相符地異常低下。我希望給予它一種真實、細致且平視的呈現(xiàn),大約就是沈從文所說的“貼著寫”。
我?guī)缀跏且苑昼R練習(xí)的方式開啟了寫作嘗試。很多時候畫面常常是先行的。這大概同我喜歡上街看來看去有關(guān),視覺沖擊總是優(yōu)于其他感官,有時一個場景就是一個故事。走在路上看,眼睛是很貪婪的,一邊看,腦子一邊興奮,眼睛才會飽。我甚至?xí)槲业墓适聦ふ乙粡埿は?,它不一定是直接關(guān)聯(lián)的,只是展演了某種相同的信息或情緒……[詳細]
我本是一個寫小說的人,現(xiàn)在的工作是創(chuàng)作電影劇本。從一個每天坐在電腦前打撈晦暗記憶的人變成每天坐在電腦前琢磨大眾喜好的人,其中的作用力只是錢和社會認同而已。都是富有創(chuàng)造力的工作,創(chuàng)造出來的東西則是天差地別。在電影里,我拼了命地想把快樂帶給觀眾,讓他們捧腹大笑,讓他們流下傷心的眼淚繼而相信明天會更好。
在小說里,我干著截然不同的事,嘈雜不息的世界,周而復(fù)始的生活,靈光一現(xiàn)的幸福和痛苦過后又是嘈雜不息的世界。我像個糟糕的畫家,總是描繪不出精致的生活。這就是我的小說,我是故意的,我樂在其中……[詳細]
我讀書非常慢,慢到讓人發(fā)指,因此閱讀量非常少。每個跟我關(guān)系還不錯的朋友都會勸我,你要多讀書啊。常常這個時候我都會有些難過,我說好。但是我沒有辦法,只能按照自己的速度一點點來。
由于慢,寫一篇小說所消耗的時間比較多,時間會拉長。跟閱讀相反,寫小說的時候感覺更像在閱讀,我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也不知道結(jié)尾走向何處。完成一天的任務(wù)后,我會和讀者一樣期待后面將會發(fā)生什么,因為我不知道第二天的狀態(tài)是什么樣子的,而小說的走向會受我心態(tài)的影響……[詳細]
因為我一直都喜歡嘗試,就像法國人對于高雅藝術(shù)一直做的那樣。一本毫無旋轉(zhuǎn)、破碎、跳躍,沒有敘述游戲、立體視角、電影技法的法國新小說是難以想象的。我希望自己的小說有一種無可定形的狀態(tài),同時和主流文學(xué)審美保持距離。
寫作本身是枯燥無味的,然而離開了又覺得生活更加無趣。不知道是兩種無趣相權(quán)取其輕,還是寫作本身就成了一種習(xí)慣,一種根深蒂固的依賴。寫作更像是一位老情人,永恒的伴侶,永遠虔誠,即便有時候會撒嬌,會怨懟,讓你連一個字都寫不出來,又或者是寫了一段后回頭一看只想全部刪掉,它同樣會使你煩悶,痛苦,但冷靜下來,過一段時間后又恢復(fù)如初……[詳細]
每個寫作者都心懷關(guān)于不朽的美夢,可我們每個人都知道,除了天賦,勤奮,還要依靠運氣。無論我們多么天賦秉異,多么焚膏繼晷,不朽的只會是少數(shù)幾個人。
我們都是深海群魚。用自己的方式做著自己的夢,拼命向某個遙遠的位置游動,彼此之間看似親密無間,實則隔著透明堅韌的網(wǎng)。我們都知道網(wǎng)就在那里,我們都不知道哪一側(cè)是在網(wǎng)里。只有等命運最后收網(wǎng)的時候,我們才知道誰會被打撈走。網(wǎng)就在那里,我們沒辦法不努力。寫作是承受疼痛,寫作也可能是白白做夢。但是在許多的疼與許多的夢里,我選擇它。這不過是我拯救自己的方式,如果這也拯救了你,那很好……[詳細]
很多時候,我不知不覺將生活過成了小說的模樣。
有些記憶再不打撈,它們就沉底了。閱歷和迷蒙使然,我暫無能力和意愿去觸碰更廣闊的題材,另一個借口是,等我成熟了些,再去追尋一只只蜇疼過“別人”記憶的飛遠了的馬蜂。我貧乏的寫作印痕,只是紙面上或屏幕前輕微的呼吸被誰逮到后凍住,冥頑不化。對遠去以及未知的影像,沒有持久的打擾,沒有過多的問候……[詳細]
所以我沒什么觀念想要表達,沒什么道德想要討論,我只想記錄一些微小的片刻——一些小小的轉(zhuǎn)折點。從這個角度,沉默與徘徊、急轉(zhuǎn)直下的瞬間具有相同的意義,它們對于外人來說,沒什么重要的,卻是當(dāng)事人崩潰的一個崖口,是某種非常必要的緩慢被無限拉長,或者一張繃緊的紙被突然刺穿。世界卻因此有任何變化——這是一個殘忍的事實,也是小說張力所在。
因此,文學(xué)性恰似喝酒的每個夜晚。它讓人變得遲鈍與緩慢,又讓人敏銳得如同一根能刺穿世界的銀針……[詳細]
孟子說,人有惻隱之心,這或許就是當(dāng)我們在猜測某個我們不熟悉的人處在某個特殊境遇中所產(chǎn)生的情感的最重要渠道。感受他人的存在,他人情感的傾訴和受折,不要在自己的偏見和有色眼鏡下畫地為牢,我會時刻地這樣告訴自己。很多時候,我們通過對自己情緒的感知來推測他人的感受,所謂“同情的理解”,這在每個故事中都必然會出現(xiàn)。
我有著特定的位置,就像其他人一樣,所以我們通過自己的方式去訴說那些情感,不幸和每個人的遭遇,這樣的遭遇可能發(fā)生在人與人之間,人與權(quán)力之間,人與社會之間,人與自己之間……訴說一開始會磕磕絆絆,念一漏十,但這是一次記憶,是一個可以催生出另一個時刻的此刻。阿基里斯,奧德賽與諸神的故事已經(jīng)落幕,在韋伯所謂的“除魅”世界里,在這個需要添加“后—”的時代里,每個微小的生命在扎實地生活。而對于你我這樣的個人而言,也只剩下無盡的時時刻刻……[詳細]
這篇創(chuàng)作談時我正被一個中篇所困擾。寫作期間有好幾次都差點堅持不下去,想要放棄——這種情況對于我來說是很常見的,幾乎每篇小說都會經(jīng)歷這樣一個想要放棄的過程。有時我想,自己是不是不太適合寫東西?寫作帶給我的痛苦是遠大于愉悅的。那么我為什么還要去寫,重復(fù)這種“自虐行為”?
或許,寫作,對我來說是在探索一種可能性。我把每篇小說,每首詩,都當(dāng)成一個獨立的、自給自足的世界,我在其間行走,就像是一個苦行僧。但某種隱隱約約的類似海市蜃樓的東西吸引著我,使我不斷地走下去。我想要“找到什么”,盡管背后究竟是什么,我自己也不太明了……[詳細]
20歲,我突然開始讀小說,《麥田里的守望者》是第一本,我在扉頁上抄了一些句子,例如“一個成熟男子的標志是他愿意為某種事業(yè)卑賤地活著?!蔽沂窃谒奚彡P(guān)燈后,打著電筒讀完這本書的,有個舍友還沒睡,我起身看了他一眼,我認為自己和他不太一樣了,我窩到被子里,像個女人一樣地偷偷抹眼淚。事實上那位舍友是無辜的,除了扉頁上的那句話,這本書對我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我依然不知道如何準確地哭泣。
25歲,我愛上了詩歌,寫了一系列關(guān)于詩人的小說,其中一篇題目是《惟有詩人能上天堂》,主角是一個詩人,也是一個記者,這篇小說拿了一個獎,評委寫到:掙扎和逃離構(gòu)成了這個世界的主題。我的閱讀興趣轉(zhuǎn)向了語言粗礪的作家,丹尼洛?契斯、哲邁勒?黑托尼、約翰?班維爾、貢布羅維奇還有基羅加和愛倫?坡,我意識到,有些小說,我永遠也學(xué)不來。26歲,我懷念20歲的純粹……[詳細]
在21世紀,人們總習(xí)慣于用微信、表情、手機視頻來講故事不假,可這樣一來以前不會流傳也不值得流傳的東西被現(xiàn)代工具推廣到了動輒數(shù)十萬的人腦海里,以前應(yīng)該被深刻記住的東西卻被很快地忘記。
這樣的社會注定是容易忘記別人與被別人忘記的社會,因為人類的頭腦變得像微信一樣需要每天更新,刪除過去以空洞的目光面對將來。而我的寫作,只是為了在飛速的時間里制造一個冷靜的節(jié)點。至少在目前我仍然相信寫作對于人類有存在的意義——雖然人類自以為自己的存在有意義,可我們對于宇宙而言只是新陳代謝的其中一種形式。我寫作的理由是,盡管前人的講述幾乎竭盡了寫作方式的可能性,但是,新出現(xiàn)的一代人必然對生與死、男與女、彼與此、日與夜……這些每一代人都必須面對的問題著迷,而作家則是每一個時代解釋這些問題的人,這種循環(huán)不是第三次工業(yè)革命可以打破的,所以我寫作,想要成為講述者之一……[詳細]
我長久以來思考的一個問題是,如何將個體經(jīng)驗構(gòu)筑成世界意義?,F(xiàn)實世界里,從蘭州抵達巴黎最少也要15個小時50分鐘,然而,在小說中,僅僅只需幾秒;現(xiàn)實世界中,從2016年的蘭州怎么也不會抵達1482年的巴黎圣母院,但在小說中,這根本不是一個需要擔(dān)心的問題。個體——世界,這種可以打碎甚至重構(gòu)經(jīng)緯關(guān)系的藝術(shù),是通神的藝術(shù),顯然,小說則扮演了那道玄妙之門。既然小說可以攜帶個體與世界輕易發(fā)生意義關(guān)系,那么,我長久以來所思考問題的答案也不解自現(xiàn)。
小說是一門古老的世界性藝術(shù),而我,尚是個年輕的蘭州小說作者。毋庸置疑,擅于處理這種抵牾的人會在通往世界意義的路上走得更高、更遠,甚至構(gòu)建自己的文學(xué)王國,我希望,自己將擁有這種處理手段,并且能夠運用自如……[詳細]
故事的起點是一九九三年十月十八號,截止那天晚上,作為人的我已存活在這個世界一年零十一天余幾個小時,一切都平淡無奇,我躺在鄂東小城一個叫石佛山村的一居室小土磚屋里,也許正嘬著手指頭沉沉睡去??隙ㄊ窃谏钜?,千里之隔的羊城廣州,一位從北方漂泊過來的25歲年輕人翻身起床,家中親人的面孔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是夜,他寫了一首歌。他叫李春波。
我要去的地方是沒有網(wǎng)絡(luò)的,這一點我早就知道的。我在背包里當(dāng)然帶了書,不過只有一本,《瓦爾登湖》。這么一說,你大概就明白了我當(dāng)時是抱著怎樣的心態(tài)去到那個相隔千里而且一無熟人的地方。這是一次詩意的逃離,至少形式上像是這么回事……[詳細]
與命運有關(guān)的哲學(xué),還有人性的幽暗之洞。一個優(yōu)秀的小說家,必定有很強的臂力和決心,把褲子上的洞狠狠地撕開。我的老師畢飛宇用《青衣》和《玉米》證明了筱燕秋和王玉米心中的洞,也是我們褲子上的洞。畢老師讓這個洞延長為一個甬道,筱燕秋和王玉米必須走進去,接受黑暗的啃噬。一個優(yōu)秀小說家,就是用自己的努力將這個洞撕扯得更大、更鮮血四溢。第一次讀奧康納的小說。我被《好人難尋》驚呆了。一群人挨個挨個地死去,老太婆還在嘰哩哇啦說著,然后是一聲槍響。殺手是好人嗎?沒錯,他們是。在老太婆和殺手的關(guān)系里,殺手反而是受害者。老太婆是好人嗎?沒錯,她也是。她就是喜歡說而已。大家都是好人,為什么結(jié)尾如此?那這篇小說就好玩了。奧康納把人性的縫隙撕得比黑洞還要空曠。
要么縫補,要么撕開。作為一名年輕的小說作者,我希望我早日擁有這樣的臂力和決心,撕開世界,也撕開自己……[詳細]
最近在讀美國作家,理查德.耶茨的《十一種孤獨》。這是本小說集,看了其中幾篇,有些領(lǐng)悟,但仿佛沒有評價的那么邪乎,這也是人們的虛假,總是要把一個好的東西捧到天上,似乎只有這樣才最完美。我以為,孤獨還表現(xiàn)的不夠深入,還可以再深掘,當(dāng)然不才的我會去試試。我突然看到再沒有比患上抑郁癥更孤獨的人了。第一段就說道,窗外蛐蛐亂鳴。就在我要結(jié)尾之際,一只不知從哪里跳進來的蛐蛐,正趴在另一張桌子上,一動不動,為什么其他都在鳴叫的時候,他卻沉默無語。我試圖用筆去觸碰他,想不到的是他沒有跳動,僅僅挪動了一下。我再去推攘,它只是小跑了幾步,然后停住。我在想,他如此不合群,肯定孤獨。我想的是他是不是也患上了抑郁癥。它大概是因為瞌睡或思索的頭痛,身體哆顫起來,腦袋直往桌子上擱,咣當(dāng)一下,他說,活著就是不住地窺探甚至戲逗痛楚與煎熬……[詳細]
但我知道,我并不能把自己困在實實在在的生活里,描摹生活進行寫作,畢竟,我的年齡還小,我的閱歷有限,我的錢包干癟,我的腿還不夠長,我的思想永遠走在我的腳步前面。為了不浪費任何發(fā)生在自己和周圍人身上的事,不浪費任何體會到的情感,我唯有超越自己去寫作。
在很多時候,我需要把自己分裂開來,在不同的時空里扮演不同的人,并企圖在這樣殘破不全的生活里給他們一塊兒生存之地,盡管后來,我發(fā)現(xiàn)這種救贖之心大多是可笑而枉然的,但只要它存在過,某些刺痛你心臟的句子帶給過你思考,這就夠了……[詳細]
在一次關(guān)于個人創(chuàng)作的專訪中,編輯老師問我為何寫作。我不假思索地說,如果我失去了寫作的能力,我想我再也找不到一種能把自己和身邊大眾區(qū)別開來的方式了——寫作讓我與眾不同。其實,這不過是一個無聊孩子的信口開河而已。
從走進姥姥家院子的那一天起,我就注定是一個自卑的孩子。前路漫漫,夜長夢多,為了掩蓋自卑,我學(xué)會了寫作。我在自己構(gòu)建的文字江山里,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意淫。(當(dāng)然,讀者能否在我的作品中達到高潮,我就不得而知了。)你若問我,在整個漢語文學(xué)世界里,我最想成為哪一個角色。那么我一定會選“楚留香”或者“胡鐵花”,至于是隱居黑木崖,還是固守襄陽城,我也不清楚。但毫無疑問,無論是胡鐵花還是楚留香,都不過是浩然天地間一個浮想聯(lián)翩的無聊孩子……[詳細]
現(xiàn)實生活中,除了兩三個最好的朋友外,沒有人知道我還寫小說。我一直不愿讓別人知道自己寫作,因為我知道他們大多是些就連你看一本紙質(zhì)書都會說你裝逼的人。那時我的小說都是在手機里的便簽上完成的,我一般九點半以后開始寫,在床上(我們都是上鋪)倚著被子,有時戴耳機,有時不戴,這樣別人就認為我是在玩手機了。我們宿舍那時候住五個人(另一張床一直沒人),其中只有一個玩網(wǎng)絡(luò)游戲的,故而晚上常常就數(shù)我倆睡得最晚,有時他見我還沒睡,問我在干啥,我就說在讀網(wǎng)絡(luò)小說。
有時會有高中時的朋友過來,或是我去他們學(xué)校——就為喝一頓酒。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和一個認識了八九年的朋友一起,在他們宿舍;他們宿舍的人都回家了,我倆就著一袋金針菇喝裝在礦泉水瓶里面的白酒,說一些關(guān)于回憶、生活、夢想、將來的下酒話。我記得那天他還在地上劈叉來著。之所以印象深刻,還因為那天晚上我竟然吐了,吐在了他們樓道里……[詳細]
從在《西部》上發(fā)表第一篇小說開始,我對人性的思考一直沒有間斷,包括發(fā)表在《黃河文學(xué)》上的兩個短篇小說,也堅持了初衷。我從故鄉(xiāng),從父輩的生活,甚至從祖父輩的生活往事中獲得了最初的寫作滋養(yǎng),也正是那種裹挾在龐雜生活里點點滴滴的人性閃光點深深感染了我,讓我萌動出寫作熱情,有了不吐不快的腫脹感?;蛟S,目前的生命長度不足以將生活中許多人事思考得中正而透徹,隨著年歲的增加和閱歷的更進,我將會越來越了解小說這種關(guān)于生活、生命的學(xué)問。
那么,我究竟是怎樣做起小說來了呢?我想我的回答會有些大。難免有人會對此嗤之以鼻,畢竟一談到社會、責(zé)任這樣的字眼,許多人已是不屑一聽。我想讓我的文字有所承擔(dān),能用小說為一些人和自己做點什么。這是真誠的回答…… [詳細]
我還迷戀著在稿紙上這樣放肆,畢竟我這樣卑微活著的混蛋,有且僅有這一種方式。我想徹底撕開它,血淋淋地吃下去。
還要說什么嗎?大概有了抒發(fā)的快感,漸漸竟也覺得疲乏。累是好事,我可以睡過去。那就要停筆了,已經(jīng)寫了五張稿紙,不能為了一個混蛋浪費如此珍貴的紙張。
最后,很想大聲喊一聲,還有沒有活著的混蛋沒有睡覺,終究還是沒有喊,也沒有回聲,只有床頭的《世事如煙》被舊風(fēng)扇吹動著。那里面有寫《十八歲出門遠行》的余華,那真是一個好孩子……[詳細]
我有一個學(xué)理工科的弟弟,他有時候會心血來潮地問起我的小說。當(dāng)我興致勃勃地講述給他聽的時候,他又不吱聲了。這個剛出生就被我曾祖父預(yù)言以后能當(dāng)醫(yī)生的弟弟,之后走了一條完全和我曾祖父的設(shè)想背道而馳的道路。就像我小時候想當(dāng)一名“無冕之王”,長大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在無人理解的文學(xué)泥沼中越陷越深。我不敢說這是不是命運的無常之處,不過我真的在這些毫不關(guān)聯(lián)的事件中,找到了關(guān)于文學(xué)存在的永恒意義,還有一點:關(guān)于棲息的詩意。
“從事文學(xué)等其他藝術(shù)就是為了避免枯燥的生活?!边@不是我說的話,我說不出這么好的話。說這話的是一直致力于研究“鐘擺”與“無聊”的叔本華。他在鐘擺與無聊中找到了那些閃光點,我覺得我也應(yīng)該且行且走,去更遠的地方尋找那些屬于我的閃光點。就這樣,我來到了北京?!?font color="red">[詳細]
文學(xué)創(chuàng)作不能太靠控制和設(shè)計,講究天然流露,但平時對于生活、音樂、電影等等都要留心著,文學(xué)外的功夫,要紛紛落到文字上去。創(chuàng)作沖動是非常性感的,而我們要表達的內(nèi)核作為純粹的精神又與其并存,這樣的作品便充滿令人激動的創(chuàng)造力。在感性的驅(qū)使下,落筆之后,我們還會產(chǎn)生一種語感,它也是感性的一部分,對于語言的感覺,這里面有很多經(jīng)驗色彩,包括生活、心理、情感等經(jīng)驗,它使我們邊創(chuàng)作邊快速感受,將復(fù)雜的心理感悟濃縮于一瞬間,將平時對于語言的積累適宜地運用出來,它潛在地指引著我們的語言——創(chuàng)作、聯(lián)想、組合的推移繼續(xù)……[詳細]
逃離是懶惰的,卻也是最有效的。它是一種迷人的模式,而比這更迷人的,是不得已的逃離——很多人有了開疆拓土的機會,閱歷也豐厚起來,每個人都有了上好的談資,仿佛人人都能遠離傷害,遠離罪惡。相比之下,完成舊生活和新生活的銜接,顯得舉步維艱。在《白夜照相館》中,這是一場大火,一次謀殺。而在未經(jīng)處理的生活表層之下,這可能僅僅是一套手續(xù)的更迭,去另一個城市生活,改頭換面,整個容,再個婚,都算不得什么難事??蓡栴}是,把所有的這些扭結(jié)在一起后,我們?nèi)绾沃厮芤粋€新的自己,邁向新的階段,并且不讓這種“新”被“舊”傷害、打擾,更不讓“新”產(chǎn)生精神和生理的不適。
更重要的,離開不再只是一個行為,它可能是一個始終向前滾動的軸。完成對這滾動之軸的梳理,需要深刻的洞察和強有力的敘事,而更大的真相只能在生活中發(fā)掘。如何在不斷的變動中“重新做人”,并讓新的自己在文本中清晰呈現(xiàn),這或許是更需要思考的……[詳細]
很多時候,我將短篇小說當(dāng)成寄托我藝術(shù)理想的唯一渠道,在短篇小說的世界里,我仿佛一只孤獨的大鳥,在朗朗天空下自由翱翔,我想怎么寫就怎么寫。我期望它們的完成,能夠記錄下來我在當(dāng)下社會中的心理變遷,也能夠緩解我目前的不安與惶恐。 我信神,也信命。我的神在哪里?我的命又處在何方?有時看著夜空中那些寂寞的星星,我就想,也許我上輩子就是一顆星星哩,在世上默默地發(fā)著自己的光。我清楚,僅靠自己散射出來的光,是無法照亮整個大地的,我只是一顆普普通通的星星呀,但是我卻為自己感到自豪,我給夜間帶來了些許光輝,給夜晚增添了浪漫的成分,這就是我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啊……[詳細]